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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源四年二月初八
陈九儒夤夜逃出京师,一出了城门之后,陈九儒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身后假扮的商队中,十五辆马车上足足藏了六万两的雪花银。
自成卓远大年初二便将太后和陈巧云送至了五台山起,他就隐隐约约觉得不对,果然,不过半月又传来陈巧云暴毙的消息,陈九儒自是乱了阵脚,陈巧云一死,就等于他多年的努力付诸东流,最重要的是,成卓远说不定早就已经盯上了他。
陈九儒自然不敢继续在京师逗留,私下里忙得陆续变卖了府上的财产,又置办了这些子马匹
车队,也过去了半个多月,今日才出的京。
出了京师,陈九儒自然松了口气,陈九儒一边心中痛骂成卓远奸猾狠毒,一边喝了口茶,顺了顺气。
行至五里亭。
陈九儒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四周安静得让人瘆的慌,而且空气中似乎还充斥着鲜血的味道,只是太晚了,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队中几十号人手都已经倒在血泊中。
寂寥无声,鲜血很快染白了地上的积雪。
深夜、刺杀、鲜血。
这一切都让陈九儒慌了手脚,他慌张地跳下马车,看着一地的尸体,四下无人,他只有扶着马车急促喘气的份儿。
“嗖!”
刚一抬脚,一支箭已经狠狠地没入了陈九儒的小腿,穿腿儿而过,陈九儒应声倒地,一边痛呼不止。
“太傅。”
忽然耳畔传来了声音,在这样的深夜里,即便再小的声音也会被放大,尤其还是这个人的声音。
陈九儒猛回头,随即瞪着眼看着来人:“你你你你你……果然是你,成卓远!”
五里亭忽然灯火通明起来,亭中坐着的青年,星眸皓齿,气度不凡,一脸笑意泠然,不是成卓远,还有谁。
“太傅要离京,却也不事先告知学生一声,瞧着这月黑风高的,太傅竟是故意隐瞒学生的,真真让学生挂心,所以便亲自出城送一送太傅,”成卓远一边斟酒,一边对站在亭外的陈大愚道,“还不快请太傅进来。”
“是,属下遵命,”陈大愚放下弓弩,一边大步走到陈九儒面前,面无表情一把将陈九儒提起,一边冷声道,“陈太傅请吧。”
陈九儒咬着牙忍着疼,被陈大愚拖进了亭子,一灰白的棉袍,已经被血水染透。
“这样笨手笨脚的,都弄疼了太傅,真是无用,还快不退下?”成卓远冷声道,陈大愚随即躬身退到了亭外。
一时间,亭中就只剩下了成卓远和陈九儒,成卓远好整以暇地坐着,一边还在炭炉上烤着肉,甚是悠闲,陈九儒则趴在地上,咬着牙,实在太疼,狼狈且憔悴。
“记得,从前朕小的时候,太傅教导朕与定安王,那时候太傅终日愁眉紧锁给咱们将治国之道和民生疾苦,朕还一直以为太傅这是以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忠君爱国得很,到后来,朕才琢磨过来,那时候太傅的心里必定不平得很吧?”成卓远一边翻着肉铺,一边缓声道,“阖宫上下,谁都知道朕是最不受宠的七皇子,也都知道定安王是前朝余孽,偏生太傅却成了这两最不争气的人的先生,太傅当时心里必定是恨极了先皇吧?太傅空有满腹经纶,却只能教导这两位最不成器的学生,呵呵,太傅能不恨得咬牙启齿、愁眉紧锁吗?”
“但是即便再恨,太傅却也不敢宣之于口,必定能入宫做太傅,已然是天大的福分,总好过在家沉沦厮混、闲散无事吧?”成卓远瞥了一眼陈九儒,一边又慢条斯理道,“只是太傅的这张脸,实在是丑的很,即便朕看了这许多年,还是瞧不惯呢,这也就难怪先帝为何这般不待见太傅,只是啊,朕却不以为然,人的相貌外表都承袭父母,如何是自己能选的?所以朕不在乎这些子,朕向来看重内在,朕并不敢说自己慧眼识人,但是却也一向看人看得很准,倒是太傅,实在让朕大吃一惊。”
陈九儒冷声道:“今时今日,已然到了这般田地,自然你怎么说都行。”
【又是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