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下,陆逊正与一众将领于郡衙议事,听得斥候如此报来,孙韶面色一凝,眼光闪烁精光,急走出谏道:“魏寇自毁营寨,大有可能是见我军援军赶到,又兼前番屡屡挫败,折损兵力,故而心生怯意,撤军退走!”
“陆都督,眼下正是大好时机,何不立即发兵前往追袭,一举攻破夏侯渊,然后火速望吴郡进发,以解吴郡之危!”
孙韶话音一落,全琮瞪大着铜铃般的虎目,慨然附和道:“孙将军所言甚是,事不宜迟,还请陆都督发令,末将愿为先锋!”
只听全琮那大嗓子,如同洪钟骤响,震得殿内如似摇晃,不过陆逊却是面色淡然,凌厉吴兵的眼眸,微微眯起,浑身有一股无形的威势,目光缓缓地投向诸葛恪,不慌不忙地问道:“此事,元逊可有别见?”
诸葛恪一听,连忙抖数精神,眼中迸射光芒,灿*人,沉声而道:“回禀陆都督,依恪之见,此中大有可能却是魏寇以退为进之计!”
诸葛恪此言一出,大堂内诸将皆是脸色一变,孙韶、全琮两人对视一眼,皆有茫然之色。
陆逊听罢,却是展露出一丝笑容,嘴角含笑,颔首又问道:“如何以退为进,元逊可详说之!”
诸葛恪见陆逊眼中露出认可之色,神色大震,心头一喜,当即信心大涨,宛如运筹帷幄之中,妙语连珠,侃侃而道。
“夏侯渊素来武勇,举风壮烈,绝不会轻易言败,而当下我军得三万新力军,兵力大增,夏侯渊自知强攻硬战,难以取好,却又料算我等急切吴郡战事,但见其军撤去,必然望吴军火速进军!”
“故而夏侯渊便以退为进,先以弱示之,教我等以为其胆怯,故无防备,夏侯渊却于后路埋伏,倘若我军未能识破其计,必败无疑!”
诸葛恪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连起一阵惊呼声,孙韶、全琮皆有骇色,两人皆非愚昧之辈,当下经诸葛恪这般提醒,细细一想,不禁纷纷打了一个哆嗦。
陆逊闻言,放声大笑,捂掌笑起,望着诸葛恪,连声称好,“好!好!好!元逊眼光独到,一眼便看出其中深浅,难怪吴王对你如此赏识!”
诸葛恪被陆逊赞得心花怒放,表面却是故作谦虚,连忙拱手而道:“陆都督谬赞,恪才微学浅,想必陆都督早就看出那夏侯渊之计,却故欲试问于恪!”
陆逊笑了笑,见诸葛恪经昨夜一席话后,性子果真收敛不少,心中亦是欣慰,随后,陆逊环视众将,沉吟一阵后,凝声说道。
“吴郡战事关乎我东吴兴亡,刻不容缓,如今我等已延误近有一月时间,不可再有怠慢,我欲分军两路,即日出发!”
“一路火速望东面临川进发,再而北上赶往吴郡,一路却于长沙此处,先击败夏侯渊军,以保得西南之地无患后,再往吴郡赶援,诸位觉得此策可妥?”
陆逊说毕,缓缓把目光定在了诸葛恪身上,诸葛恪心里明悟,立马拱手拜道:“陆都督如此调拨,自是妥当,恪愿引交州兵众,前往与夏侯渊军交战!”
陆逊闻言,眼眸一眯,与诸葛恪对视一阵后,语重心长地说道:“夏侯渊虽至暮年,但仍宝刀未老,勇冠三军,而据前番所擒魏军俘虏所报,邓艾并无折命,此子不但武勇了得,更兼腹有韬略,并非等闲之辈!”
“元逊若要与之对战,务必万事小心谨慎,万不可掉以轻心,否则必遭灭顶大祸!”
诸葛恪见陆逊如此慎重,特别说到邓艾时,语气不禁又加重了几分,眼中闪过一丝异色,诸葛恪看在眼里,谨记在心,毕恭毕敬,拱手又拜道:“恪定不会辜负陆都督厚望!”
陆逊闻言,重重颔首,叫了一声好,然后便与诸将各发号令,教其各去整备兵马,收拾行装,又教孙韶点齐辎重,以备战事。
各将纷纷领命而退,陆逊向诸葛恪投去一个眼色,然后便转入后堂,诸葛恪会意,随后跟上。
须臾,诸葛恪随着陆逊的步伐来到后堂,陆逊面色凝重,与诸葛恪沉声叮嘱道:“你年纪尚小,少经战事,不知其中狡诈,并非夏侯渊、邓艾之敌,你此番前去,主要以缠住夏侯渊军为主,以待时机,万不可急功近利!”
陆逊此言一落,诸葛恪眼角不禁微微触动,一丝不忿之色一闪即过,却是装着受教的样子,拱手问道:“不知陆都督所说的时机,又是何时,还请陆都督指教!”
陆逊神色一震,目光眺远而望,徐徐说道:“你那叔父,此下正与朱将军一同往长沙赶来,想必不日将到,有你叔父坐镇,夏侯渊、邓艾二人岂是其敌手耶?”
诸葛恪闻言,顿时醒悟,不过眼中不禁涌出几分疑色,这下,诸葛恪的眼神却是被陆逊捕捉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