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云禄缓缓地转过身,恰好望见庞德威严脸庞上划落的泪痕,顿时心头一震,马云禄轻抬玉足,心疼无比地走向庞德,这个从小到大,对她惟命是从,马云禄喊他往东,他绝不会往西的憨厚硬汉。
“庞大哥,若是小妹离开眉县,你会想小妹么?”马云禄伸手轻轻地擦拭着庞德那坚毅的脸庞,轻语而道。
庞德感受着马云禄那白皙玉手的温热,如若电击,浑身麻痹,还频频抽搐。
马云禄的话,就好似是临别的寄语,庞德整颗心仿若扭成一团,他张了张口,呼入的空气如刀般割着心扉。
马云禄仿佛明白庞德的痛楚,对他露出一个灿然的笑容,反而好似在安慰庞德,但庞德知道这灿然笑容的背后,亦是一颗快要碎裂的心。
马云禄转身离开,庞德步若千斤,却是无法迈开一步。
“庞大哥答应小妹,即使小妹不在眉县…也别忘了我!”袅袅莺语,在庞德耳中回荡,庞德几乎将钢牙咬碎,全身血液、筋骨仿佛都在缩凝。
庞德不敢回复,更不敢去追,因为马云禄肩负的是整个马腾势力的盛衰,乃至整个凉州的安危,这残酷的事实,让庞德不得不断开自己的私欲,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爱,步步远离,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入夜,在眉县征西将军府内,烛光摇曳,马腾脸色惨淡地躺在床上,失了那光彩奕奕,霸气过人的姿态,如一头步入暮年,将要迎接死亡的老狮。
“超儿,你方才所言可是那成公英亲口所说,若禄儿愿嫁与韩进,他则领八万西凉军尽数投于为父麾下?!”马腾脸露复杂之色,缓缓言道。
马超闻得,双目凌厉有神,大有吞吐天下之态而言道:“秉父亲,孩儿刚才所说,都乃千真万确之事,成公英素来忠烈过人,时下韩文约已死,而听闻那犬子仍不思进取,日日与他那群狐朋狗友厮混在一起!”
“成公英欲辅其接任韩文约之大业,但犬子却无意接取,将大小事务全抛于成公英之手,为此,成公英曾屡屡进谏,犬子不从,反而渐渐疏离成公英!”
“孩儿认为,成公英自知犬子无能,怕那韩文约耗费一生心血的家业尽数败于犬子之手,因此他才费劲心思,要替犬子娶得小妹,望日后犬子能得到我马氏一族庇佑!”
“哈哈,此番我等得成公英臂助,定能击退吕布,若是再花费数年,稳固凉州,征集兵马,数年后,便可出兵攻打关中,尽夺西凉之地,成就夺天下之根基!”
马超狮目烁烁发亮,其实他心里还有更宏大的野望,待其接掌马腾家业,他便可攻取中原,逐鹿天下!”
马超野心磅礴,其父马腾又岂会不知,马腾默默地望着马超,眼中竟露出几分恐惧。
“超儿!为父已老,凉州旦夕便会交予你手,若此番大战结束,望超儿给予西凉十年安息,在这十年里,你安稳民心,多施仁政,同时征练兵马,蓄十年之锋!”
“江山代有人才出,那曹操、吕布不出十年,皆至衰弱之纪,再无力征讨天下,而那时超儿正直盛年,剑指天下,必能攻无不破,战无不胜!”
马腾字字铮铮,仿佛敲打在马超的心头,马腾脸露几分沧桑、疲倦,长安之役给予他的重创之深,非是常人可想。
三日之后,成公英通告韩进完毕,马韩两家大婚之事,因此敲定,阎行虽多有不甘,但还是被成公英恳切之语说服。
成公英未有过问韩进之意,就擅自决定将韩遂所有的家业尽数送予人手,此举当为欺主犯上,但出人意料的是,韩遂麾下的各文武并无过多非议,而韩进听后更是无丁点火气,反而多有几分轻松、解脱的态势。
马氏一族,乃西凉名门望族,马腾、马超父子皆是当世雄狮,得马氏一族庇佑,韩进大可继续过着神仙一般的日子。
而韩进对马云禄这株带刺的西凉之花,亦多有仰慕之心,传言马云禄生得英气貌美,古灵精怪,与一般的倾国倾城、我见犹怜的绝世美女,又有不同的一番风味。
马云禄的爱慕者,多如牛毛,但却无人能入虎女之眼,韩遂曾替韩进多番提亲,但都遭马腾用各种理由婉言拒绝。
韩进本以为此生与马云禄无缘,谁知这成公英竟完成了老父未成之事,当即大喜过望,连连赞赏成公英,似乎对自己老父留下来的家业,拱手让人之事,丝毫都不放在心上。
次日,金城东门大开,一队队迎婚的队伍,张红结彩,擂鼓大作,抬着一箱箱的金银宝器往眉县进发,与此同时,成公英正引一队轻骑,火速前往西凉羌族部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