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便看到门庭若市的安素阁大门,沫瑾勾唇笑了笑,神情显出一丝舒坦,而后快步走去。
“小姐回來了。”怜儿此时正站于柜台后,看到沫瑾踏进门口,笑着搁下手中的笔,绕过柜台迎上前去,“小姐好些日子沒回來了。”
怜儿到了沫瑾跟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压着声音说道:“小姐不是在宫里么,为什么前几日梁相却來咱们这儿***,真是奇怪了,”
听着怜儿压着嗓音絮絮叨叨地说话,沫瑾也是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视线扫了一圈,未瞧见赵言,到是店内确实很忙,其余几人看到纷纷冲着她浅笑,却无人能得出空來同她说叨几句。
“赵言人呢,”
怜儿怔了怔,有此迷迷糊糊地指了指后方:“赵言姑娘在后院歇息。”
“嗯。”沫瑾点点头,提步往后院走去,“你管自个儿忙去吧,我去找她。”
素若与蓝意本想跟着她去后院的,却被她推去帮忙,她回來的本意不正是如此么。
沿着回廊,她一路缓行,看着盈盈白雪自天井处落下,飘落于湿漉漉的泥地上。沫瑾只是淡淡地扫了眼,勾唇一抿,便提步穿过了月洞门。
赵言回來不过半來个时辰,数日的劳累奔波,回來将将梳洗了一番,正打算再睡上几个时辰补补觉,就听到落雪声中隐隐夹杂着轻缓地脚步声。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静听了片刻,听着渐行渐近地声响,浅浅一笑。
须臾,门外传來敲门声,她取过大氅披上:“进來吧。”
沫瑾推门而入,视线一扫,看到赵言正对着铜镜梳理着墨发,笑了笑走了过去。
“你怎么过來了,”赵言只是看了她一眼,继续打理着长发,不时的扫一眼铜镜里的自己。
“我把蓝意和素若带过來帮忙,这些日子将她们俩个闷坏了,去外头闲逛我这双腿又有些吃不消,就回來瞧瞧。”
她说着,坐到一旁的桌边,揉了揉膝头,这才拎起温在小炉上的茶壶,倒了杯清茶捂在手里取暖。
“你这腿脚不利索,昨儿夜里还同我喝那么多酒。”
一听到她的话,赵言连发都不梳了,放下梳子便來到桌旁,将将半蹲下身來又停住了,复又起身坐到她的身旁。
她便是看了也无用,又不懂医,还是得无笙來了才行。
“你今儿就待这儿别回去了,晚些无笙便到了,介时让他替你好好瞧瞧。”
沫瑾点点头,一手轻磨着杯子,无意识地咬着下唇,赵言一瞧她那模样便知她有话想说:“有什么话就直说,不必这般吞吞吐吐的。”
手一松,茶杯轻落于桌上,沫瑾浅浅地吐了口气:“无笙可有同你说过,我到底是谁的孩子,”
沫瑾若不提,赵言早便将这件事儿给忘了,现下她突然问及,她也愣了愣,而后才摇了摇头:“他未说过,我也沒问过,待会儿你见着他自个儿问吧。”
沫瑾复又握紧杯子,点了点头。
两个说了片刻的话,沫瑾本想回自个儿的院子去看书,好让赵言小憩一会儿,沒想到将将要起身,梁仲进了房來,一见到桌旁坐着的两人,愣在了门口,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因着方才沫瑾进來时赵言刚刚沐浴完毕,彼时的她披散着一头青丝,衣裳也只是着了简单的里衣外加大氅,反正有火盆也不觉得冷,哪里防着梁仲会突然进來,饶是她平素里行事再肆意洒脱的如男子,此时也不禁脸红耳燥起來,忙起身绕过隔屏去更换衣裳。
“大哥來了,快坐。”
沫瑾见梁仲脸上也显尴尬之意,忙起身招呼他进來,不想他身后还跟着一人,她晃眼只看了个大概,不由心一紧,待那人进了门,便身冲着她行起大礼來。
“奴才见过皇后娘娘。”
沫瑾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才看清來人是李旭身旁的田福,虽不知他为何出现于此,但猜想大抵与李旭脱不了干系。
“在宫外,你叫我沫瑾吧。”她想了想,又失声笑道,“大抵你又不从,那便叫我一声瑾小姐,或是夫人也可。”
果不其然,便是给了诸多选择,田福仍是十分讲究尊卑身份:“奴才不敢,娘娘仍一国之母,身份尊贵,奴才不敢不敬。”
田福是李旭身边多年的老人,既然李旭将她送到了皇后的位置上,想让田福改口也不是容易之事,沫瑾也不想与之再作纠缠,而是招呼梁仲坐下。
“你这几日到是躲得干净,连我都不肯见。”梁仲接过她递來的茶杯,抿了一口,而后瞪了她一眼,口气微微有些不悦。
沫瑾心中有愧,笑笑道:“这几日天气不好,连带着身子也不大好,整日里也不想动弹,所以干脆就闭门谢客了,沒想到林婶她们会错了意,连你也给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