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皇帝老儿在这时候翘了辫子,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小亭子眉一皱,四下张望了一番,而后上前了一小步,压低声音说道:“太医也诊不出病因,说什么脉象平和,并无大碍,但偏生人就是不醒,太医院里的人都去看了一圈,就是说不出原由来。”
沫瑾的眉一挑,心中不由咯噔了一下,看来,皇帝并非是病了,想必李旭也明白这一点,才会趁机独撑大权,倘若再拖下去,只怕又会突生变数。
小亭子又说了几句宫中的情形之后,便离开了。
沫瑾多少知晓了宫中的形势,大意是李旭用这些年来自己培植收归的心腹控制了宫中的大局,皇帝昏迷不醒,原本皇后的意思,是让他与几位皇子一道儿打理朝政之事,还是李旭寻了太后出马,这才独搅下大权,与朝臣一同商讨。
对于此事,沫瑾有些想不明白,皇后不是李旭的生母么?按着寻常人,趁此好时机,不都是极力为自个儿的孩子争得权力么,毕竟李旭本就是太子,此时正是光明正大掌权的好时机。
皇后之举,着实令人费解。
所幸,如今宫内情形已稳,大哥有李旭在,便是一时难洗冤曲,应是也不会受太大委屈了。
如此一来,她到安心不少,回了房又看了一会儿书,睡意上来便歇下了。
第二日,沫瑾便将此消息告诉了梁晴,二人想梁仲约摸当日便会回来,便是局势再忙,也该回来换洗衣裳之后再进宫,只是待到天黑,也未见梁仲的人影。
莫甫见二人实在急,便派了人带了换洗的衣裳去了宫城门口,想看看可有法子见上梁仲一面,约摸一个时辰之后,派出去的人回来了,说是见了相爷,也将衣裳送去了。
沫瑾她们未曾亲眼所见,仍是有些不放心,细细地又询问了半晌,得到的回答便是相爷略瘦了些,不过精神头到是挺好的,身上早已不是他的朝服,约摸是拿了太子殿下的衣服换了。
一听梁仲瘦了些,两人便显急色,只是如今梁仲在宫中,而她们在宫外,依着如今两人的身份,已实难再进宫探视,也只能等了。
如此,便又是一日过去。
翌日大清早,沫瑾将将起身,莫甫便来通报,说是赵言来了。
她匆匆梳洗之后正要去前院,赵言便出现在了她的房门口。
“怎么一大清早就过来了,是不是有什么消息?”沫瑾一边顺着衣衫,一边问着一屁股坐在正厅小桌旁的赵言。
虽说不是亲眼所见,但大概应该是宫中已无大碍,现下该着急的,应是南陵同成亲王这两个难题了。
“无笙已经将事情办妥了,高光国国主相信你便是那位他遗落民间的女儿,如今的苏府都快要翻了天了。”赵言微仰头望着站于身旁的沫瑾,勾了唇角笑道。
“信了?”沫瑾大惊,原本她便觉得此事荒唐至极,而今赵言竟还告诉她说国主信了,这让她越发觉得不可思议,“无凭无证的,怎就信了呢?”
赵言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很简单,因为无笙找到了那个女子昔日的贴身侍女,亦是那时,你表姑婆遇到的女子。”
无笙找到了那个将她交给表姑婆的女子?那么,那是否便可知,那个女子,就是她的母亲,或是说,她知道自己的父母双亲是何人?
“那我……”沫瑾顿时变成语无论次。
赵言明白她心中的所思所想,拉着她在身旁坐下,并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莫急。
“之前,有些事,无笙也不曾告诉我,直到今日清晨,我收到他的书信,才知事情的前因后果。”赵言停了下来,只因素若端了茶点进来,待她将东西放下退出门外,赵言才继续说道,“那名差点便成宫中贵妃的女子是十数年前在高光国内数一数二的商贾蓝府的二小姐,说起来也凑巧,那时国主为太子时,与林家二小姐相识的光景,正是林府与另一富家,亦是昔日皇后的娘家齐家在生意场上起了争执,而偏生太子又看上了蓝二小姐,于是皇后一得知自个儿儿子中意的竟是对头的女儿,便派人屠害蓝家。”
“蓝家未曾防备,自是难以抵抗,险难关头,府内忠勇的护院护着蓝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逃了出来,刚巧,那蓝大小姐也生了个女儿,不过是比蓝二小姐早了月余。一行人带了孩子,又是弱女子,很快就被追上了。面对着刀剑,他们几乎毫无抵抗之力,反是那个丫头,竟带着两个婴儿突破重围,先行脱困,却也因此与众人分散,后来,那丫头便遇上秦晚莲的表姑姑。”
原来,一切竟然是这样,那她,又是女婴中的哪一个?
“那她有没有说,我是谁的孩子?”
沫瑾急着追问,看着赵言慢条斯里的拎起茶壶倒茶,那怡然自得的模样,看得沫瑾越发急切。
“你觉着,你是蓝家大小姐的女儿,还是二小姐的女儿?”
赵言自然明白她心里的焦急,却还是忍不住逗逗她,这几日所有人都提着心过日子,她就是担心沫瑾的身子抗不住。
“此事,无笙信中并非提及,只说那女子拿出了昔日太子送给蓝二小姐的定情之物,他便是用此物,再加那女子的亲口说辞让高光国国主相信你便是他的那个女儿还说道支援的军队已出了京都。不过依我看,他肯出手相援,大抵还是为了能在这乱局之中分得一杯羹吧,你也莫将他们的父女亲情想得太过完美了。”赵言讪讪说着,端起茶杯抿了口,忽又说道,“对了,这消息已有吏臣快马加鞭先行送来了,无笙亦派人将这消息先散了出去,如此也能先震慑震慑成亲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