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后又同你说了什么?”赵言撇头问道。
“也没说什么,不过是外头风言风语太多,不小心传到了太后她老人家的耳朵里,大抵她也猜到了是我,将我叫进宫去,也不过想确认到底是不是我。见着我,自是免不得要问一番前因后果的,我推说自个儿也闹不明白怎么回事,就让她老人家自个儿猜去了。你也知晓的,说得越多破绽便越多,我怕介时反将梓莯也拖累进来。”
的确,说得多了,很容易让太后顺藤摸瓜将人都给揪出来。
“太后便未同你说些别的?”赵言看着她,歪斜着头,一手撑着下巴端看着。
自打她回来,便脸色凝重的很,定然是太后还说了什么话,让她心思起伏,神情肃穆。她若说没有,她头一个不信。
“太后问我为何还要留在通城,她以为我是为了李旭,还巴巴地妄想成为他的妃嫔,我说了实话,她反而不信了。还说,给我一个月的光景,让我处理好通城的人事后离开此处。”说着,沫瑾微侧过身子看向赵言,“倘若真没法子安置安素阁的姐妹们,我便自个儿先走吧,你让我带上蓝意便好,等日后这里都稳妥了,你再来寻我。”
一个月的光景,她不知赵言能否将若兰她们安置妥当,如今安素阁被赵言做得风声水起的,总不能说关就关吧,她也不想安素阁因了她而仓促关门,否则,她岂不是没银子可花了。
赵言紧抿着唇瓣,微仰了仰头,颇为无奈地点了点头。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将安素阁关了,一来我也舍不得,二来这么多人我也不好安置,我看还是寻个稳妥的管事帮忙打理好了,如此,咱们也不至于断了生计。至于去何处,还是我来做主吧。”
沫瑾轻应了一声,反正去哪里她都没意见,只要离开此处,远离是非便好。
“好吧,那我先去将无笙召回来。”说罢,赵言起身便往自个儿的院子走去。
沫瑾原想跟上去的,她一直不知赵言同无笙平日里是怎么捎信的,也想过是用了信鸽,只是她从未在安素阁内见过一只鸽子,怎么都闹不明白,心想着难不成还他们还有寻常人想不出来法子么。
不过,后来想想,又作罢了,反正他们之间总有许多事是她想不明白的,既然如此,还不如不弄明白呢。
赵言给无笙捎了信之后,便去前头店里帮忙,沫瑾因着平白被一吓,也没心思去帮忙了,先行回了院里去歇着了。
这一歇,便将一顿午饭也歇掉了,赵言她们以为她睡着了,便未来叫她,还是她自个儿被饿醒了,便起了身,准备去小厨间弄些吃得。
将将走到院门口,她便看到蓝意直奔地冲着她跑来:“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沫瑾收住步子,怔怔地站着,微皱起眉头等着蓝意跑到跟前。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待蓝意跑到跟前,见着她气喘吁吁地模样,不由眉头拧得越发紧了,“你喘口气再说。”
“外头,外头来了很多官兵,将咱们安素阁围了个水泄不通。说是,说是来抓你的。”蓝意喘了几口,这才终能将话给说溜了,“主子让我给你捎句话,让你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她想法子将人引开,让你从后门走。”
沫瑾心头一惊,紧按着胸口后退了一步,心中暗自猜测着这回又是谁这般大张旗鼓的来抓自己,想来想去,她唯一想到的,便只有一人。
那时她离开安宁宫时,那回头的最后一眼,深深印在脑海之中的,便是皇后那探究的眼神。
难道,真得是那一眼,害得自个儿暴露了身份?
不可能啊,那时她戴着帷帽,她可不信皇后有那般好眼力,那么远的距离还能透过纱缦看清她的脸。
“小姐,快,我帮你去收拾东西。”
见沫瑾怔怔地顾自站着出神,蓝意只觉焦头烂额,这时候,小姐可不能钻什么牛角尖啊,忙拉着她往院子里走。
“蓝意,蓝意。”沫瑾回过神,叫了她几声,然蓝意只是埋头急匆匆地往她的厢房走,心无旁骛的好似未曾听到她的轻唤声似的,不由又拔高了声调,同时脚下步子一顿,“蓝意。”
沫瑾陡然停步,蓝意随之被迫停下,回头看向她。
“不必收拾了,他们既已找上门来,定然是认准了我在安素阁内,赵言是引不开他们的,我不出现,事情永远没有完结之时。”
她冷冷地说着,深邃的眸子微扬,看向渐渐聚起阴云的天际。
这天气,还真是应景啊,果然,她们寻常百姓终究是斗不过天潢贵胄,连这天气都是如此的趋炎附势。
轻叹了口气,沫瑾回身,抛下了不知所措的蓝意,快步走向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