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他觉得她娘亲的死,与爹娘都脱不了干系,那夜,便是在爹娘探望过姨娘之后,姨娘才突然就想不开了,他想,定然是爹娘同她说了不好听的话吧。
沫瑾原本抓着他的手无力的滑落,悬在身侧,双眼顿时失去了光彩,迷茫而又无助。踉跄的后退了两步,背重重地靠在墙上。
原来,娘真得走了。
她以为,便是她不在苏府,有怜儿和馨儿陪着娘,她也定能好好的活下去,只要娘她还活着,她们总有再相见的时候。
可万万没想到……
对了,怜儿和馨儿呢。
思绪嘎然尔止,她突然想到了那两个与之一同成长似仆似友的女子。
“沫远,那以前我娘身边的怜儿和馨儿呢,她们可还在府里,你能不双腿帮我把她们俩人叫出来,我有些话儿,想问问她们。”沫瑾抬头,望着他问道。
她想问问她们,娘是否是因着听到她死了,才会想不通自寻短见的,她想知晓在娘亲最后的那段时日的,过得可好,即便明明知晓待听到她们的回答后,只会让自己越发的痛苦,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知道。
便是明知揭开伤口的痂,会让自己血肉模糊,然,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扒开这个伤口看上一眼,让自己记得更加的清楚。
“怜儿和馨儿么,她们已经不在府里了。”
也是,林若芳素日里最恨的便是她们母女两个,连累的她们院里的人都不受待见,娘去后,只怕他们院里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吧。
“那你可知道,她们去了何处?”
苏沫远念叨着这两个名字,似正于脑海之中努力回想着。
姨娘死了之后,她院子里为数不多的下人都被娘辞的辞,赶得赶,几乎是一个都没留下,至于那两个以往时常跟在瑾姐姐身旁的两个丫头,他知晓她们去了何处,只是不知到底要不要告诉瑾姐姐知晓。
他担心,瑾姐姐知道了,会动怒。
“怜儿和馨儿都待你好,每回你来总会替你准备好吃的,我想你定然忘不了的。”沫瑾似看出了他有话不语,忍不住说着,生怕他会因惧怕其母而不愿告诉自己。
“瑾姐姐,你还是不要再问了。”苏沫远憋不住,叹息着摇了摇头。
“为何?是不是她们发生了何事?沫远,你告诉姐姐吧,无论如何,不管是生死,我都要知晓个明白。”沫瑾苦苦的哀求着,看着苏沫远左右为难的模样,越发的心急如焚。
难道,怜儿和馨儿此时的处境,竟比死还要来得凄惨吗?
“你还是告诉她吧,否则她又要冲进你们苏府,与苏夫人争执个不停了。”赵言叹息了一声,劝着苏沫远。
反正沫瑾从他这里得不到答案,她也定然会再回到苏府,去逼问那位看上去也不太好招惹的苏大夫人,赵言此时忧心于沫瑾的情绪,生怕她冲动之下再做出什么惊人之举来。
“她们俩个,在姨娘走后,就被卖到春风院去了。”苏沫远紧抿了抿唇瓣,无奈说道。
“什么,春风院。”沫瑾一惊,腿一软便要瘫倒,幸亏身旁的赵言同梁仲手快,纷纷出手一把抓住了她。
“春风院是个什么地方?”梁仲皱眉问着。
看沫瑾的神色,他大约也猜到了些,但又觉得不至于真有人会这般狠心,将昔日自己府里的人卖到那种地方去。
“还用得着问么,定然是青楼了。”赵言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咱们去春风院将人赎回来。”
沫瑾的后半句话,随风飘入了沫瑾的耳中,她猛然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地说着:“对,对,我要赶紧将她们带回来,那种地方,怎么是她们俩个可以呆的地方。”
说罢,她已冲出了暗巷,赵言紧随追了出去。
梁仲提步,视线扫过还怔怔地站在原地的苏沫远,思绪一转,撇头对他说道:“这位小兄弟,不知你可方便同我们一起去,顺道带个路?”
“方便,方便,自是方便的。”苏沫远连连点头,随即跟了上去。
沫瑾同赵言一个跑,一个追,远远地在前头,后面跟着的两人不由加快了步子。
梁仲急步匆匆的跑到赵言身边,压着嗓音说道:“沫瑾此时的打扮,再加之她眼下的情绪,实不方便去那种地方,不如你陪她回去,我同那位小兄弟走一趟吧。”
赵言撇头只是扫了他一眼,说道:“但凡那种地方,老鸨不剥掉你一层皮,你别想将人带出来,你虽是一国之相,见多了世面,但这种事儿,绝计是比不过我的,我去青楼赎过人,还是我去,你陪她回去吧。”
两人互看了一眼,都在心中打起小算盘来。
梁仲觉得,赵言虽是一身男子的打扮,终归是个女子,去哪种地方怕对她名声有损,故而不想让她去。
而赵言却想,当官她比不过他,但讨价还价这种生意经,他是断然念不过她的,还是她出马的比较好,免得他傻傻地被人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