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除了她们便没有别人了吗?”赵言不知为何有些急,松开手有些烦燥的握了握拳。
沫瑾有些懵,看着她的神情,总觉着好似自己不寻个人出来,她便会伸了双手掐死自己一般,故而忙在脑海之中搜寻起对她们母女好的人。
须臾,她觉灵光一闪,终于让她想到了两个:“哦,还有,我那个算不得是表哥的表哥赵子昊,还有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苏沫远。”
“赵子昊?苏沫远?”赵言轻声念叨着,却是越发锁紧了眉头。
“是啊,赵子昊名义上是我的表兄,实则,我与他并无关系,他母亲是宫中贵妃,与苏家大夫人是姐妹,所以,兜兜转转的,我与他勉强沾得上亲带了那么一点点故。”
没了赵言双手的钳制,沫瑾又身软似无骨的靠在了床柱上,双手交握着放在半挂在床畔的腿上,右手食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着自个儿的左手背。
“赵子昊,听着有些耳熟啊。”赵言喃喃低语,正巧被沫瑾听到。
“昔日我作为和亲公主嫁给李旭之时,赵子昊曾作为和亲使臣,去过尉羌国,这消息在坊间也是流传了好些日子,毕竟我那表兄也算是一表人材,样貌身份都是一流的。估摸着你从那些妙龄女子口中听过这个名讳吧。”
赵言不语,只是略略点了点头,仍是努力想着赵子昊这三个字。
“至于沫远,他虽也是大夫人所生,却与他们不同,从打小便与我亲近,比之与他的嫡亲的姐姐还来得亲近,虽说大多时候他去我那儿,是因着做了错事,闯了祸才会躲去我那里,然至少他不曾用异样和轻蔑的眼视看我们母女两个,比之苏府的人要好上太多了。”
赵言“嗤”的讪笑了一声,甚是不屑的模样:“你都说了,他来寻你,大多都是闯了祸事才去的,你还道他真是与你交好,不过是将你视作了避祸之所罢了。”
“他不是这样的人,沫远虽小孩子心性一些,但对我们并无恶意,更无利用之心,他便如个孩子一般纯净。”沫瑾陡然坐直了身子,极力想向赵言证明自个儿说的都是真话,苏沫远可是在苏府时,唯一一个对她毫无保留的人人。
曾经觉得,在苏府除却母亲、怜儿与馨儿,她便没有什么好留恋的,如今想想,似还有那么一个两个值得牵挂的人。
赵言有口无心的点点头,想着自个儿若不顺了她的意,估摸着她是要缠着她一晚上了。
“那,那个与你们母女过从甚密的,可是那赵子昊?”赵言微侧了身子,学着她方才的样子,靠在了另一侧的床柱上,双手环胸望着她。
“嗯?说来,他平日里帮我们的比较多,毕竟他身份不同,旁人都需忌他三分,他说一句,顶上我和娘说千句,万句,有他出面,苏府的人不至于太过欺凌我们,多少需替他也留些情面。”沫瑾呷巴着嘴,末了幽幽叹息了一声,复又靠回床柱上。
两人一左一右占了床头床尾,各自垂着眉眼。
沫瑾想着苏府内的母亲,赵言却想着,到底何人能在她极度伤心失落时,给她安慰和支撑。
“赵言,你说为何这世间的男子总是三妻四妾,却又任由他的妻妾晚争暗斗,甚至连对自己的孩子都无法一视同仕,既然如此,还不若不要这些孩子,免得苦了旁人。”
赵言闻言,叹息了一声,讪讪地笑道:“这是世间男子的通病,人人都是如此,一人出了头,其余人个个效仿,苦得皆是妇人幼童,他们自然不会在意这些。故而,我是宁愿孤身老去,也不愿与别的女子斗得你死我活,日后还连累自己的孩子的跟着爱苦。”
沫瑾怔怔地望着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她曾想过,嫁个普通人家的男子,便是无父无母也罢,便是家徒四壁也好,只需踏踏实实的做人,不怕日子过不下去。
然想得再多,她也不曾有过如赵言这般的念头。
终身不嫁么?
好似,也似是个不错的选择,如此,便不会有如昔日的伤痛,眼下有赵言这样的人陪着,她也有伴,多好。
“好,那我便跟你一样,终生不嫁,和你做伴过一辈子,等咱们老了,也好相互有个照应。”沫瑾一拍掌,当下做了决定,到是将赵言给吓了一跳。
“别别别,你若这辈子赖着我,我怕被你大哥活活掐死,你还是寻个好人家嫁了吧,日后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待我老了没人照看的时候,你也好让你的儿女照看一下,要是顺道替我送终,我就将我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他们。”赵言顿了顿,“虽说眼下我的积蓄还不多,不过,也快了。”
沫瑾睨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胡说八道些什么呐,你啊,现在说着不嫁不嫁的,别日后到是赶在我前头先寻个男人嫁了。”
赵言摆摆手:“这种事啊,是约计不可能的。”
她说得斩钉截铁,沫瑾却只是不屑地讪笑。
这年头啊,说话越是坚定的,最后却都赶不过老天爷的计谋,赵言日后会如何,又岂是她们两人说得准的。
“我原还以为你要问我什么重要的事儿呢,结果却是跟我扯了半天无关痛痒的话题,累死我了,先睡了。”沫瑾说着,甩下了绣鞋,挪着双腿滚入了床榻,除了外衫抖开被子倒头就算。
赵言看着她这一连串地动作,莫不作声,只是眉间隐隐带了丝忧愁,似无法排解。
如今,她只希望,他们的路程能远些,再远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