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回神,抽噎了一下,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知这些人说,他们是人贩子,说是要将咱们卖到青楼去。”
人贩子?
这是老天爷觉得她还不够凄惨,觉得她还可大肆先经蹂躏么?在过去的十七年里,她虽受人气,却也居住有地,不曾似浮萍般的飘泊不定,而今做了乞婆到也罢了,不想自己浑身上下看着都没一处像个人了,还有人想将她卖到青楼去。
真真是没有天理了。
众女子依然啼哭不止,外头的人时不时的就会喝骂上几声,沫瑾从初时开始想着落跑的法子,到后来实在被烦得不行,深深同情起外头那两个人,她不过是醒来一两个时辰,就已经觉得耳朵起茧子了,再这么下去,没死都要被折腾疯了。
“行了,你们再哭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些力气想想有什么法子脱身呢。”末了,她实在抗不住,压着嗓子对着众人嘀咕了一声,靠近的几个听着了,到也慢慢地停了下来,坐得远些一时没听清的,见着旁人停了哭声,自个儿再一枝独秀就显得矫情了,渐渐也歇了下来。
马车吱嘎吱嘎地响着,沫瑾觉得耳边终于不再烦燥了,便想着法子要将缚着双手的绳子弄散,只是绑她的人显然是个老手,那结绑得死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你挣不开的,他们绑人的手段可不一般,咱们也曾互相解过,可就是解不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身旁的女子说着背过身来,让她瞧自己的手,果然原本应是圆润的指甲此时坑坑洼洼地,可见她们曾打过与自己一样的主意。
顿时,沫瑾丧了气,无力的靠在车厢壁上。浑身都觉酸痛起来。
或许在途中逃跑是没法子了,现在只求着看能不能有机会在晚上逃脱。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再次落空,便是入了夜,马车也不曾停下,中途更不曾有人进来给吃的,存了心的是要将他们饿得四肢无力,防着她们落跑。
沫瑾昏昏沉沉地坐着,也不知又过了多久,马车突然一滞停了下来。
众女子似都被惊着了,缩着身子惊恐地望着马车帘子处,连带着令沫瑾都不由紧张起来。
车帘子突然被人大力撩起,只见一个长着落腮胡子的男人弯着腰身望着她们,色迷迷地笑了笑:“都下来吧。”
说罢,便伸了手将最靠近门口的沫瑾连拖带拽的拉出了车厢。
车厢外的阳光甚是刺眼,沫瑾眯了眯才睁开,看到此时身处一座后院,偏门就在她身后方不过十步之遥处,然却有几个身着黑色家仆服的人拿着粗木棍子守着,真想逃起来,只怕手还没沾上门栓,就被人打断腿了。
“妈妈,你看,这次的货色都不错吧。”一个男子弯着腰身,巴巴地望着跟前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脸上也不知用了多少的胭脂水份,一开口就抖落了不少。
“嗯,还凑合着能看。”妇人懒懒地打过众人,视线最后落在沫瑾身上,即刻皱起了眉头,举袖捂着口鼻一脸的嫌弃,“咦,这等货色你也敢拿来糊弄我,脏不拉几熏死人了。”
“嗳呀妈妈,这可未必,她只不过是脏了点,臭了点,洗洗干净做个端茶递水的丫头也好啊。”男子极力争辩着,生怕又被压了价儿。
“行了,其他的老规矩,这个要不你带回去,要不我就半价留下,你们自个儿看着办?”妇人瞥了沫瑾一眼,挥着手中玫红的帕子踱开了。
男子稍一犹豫,与后方的同伙互视了一眼,忙追上了妇人:“好,就依妈妈的,咱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还有什么是不好商量的。”
妇人睨了他一眼:“那就好,进去吧,小翠,小梅早便等着你们了。”
男子笑呵呵地搓着手,由后院进了前头。
妇人只是扬了扬手,转身便走,而那几个家仆立刻上前,拖着众女子便往后院的一间屋子走,唯独沫瑾一人被拉着去了另一间屋子。
她是被人推进屋子的,踉跄地站稳身子,就急着返身去拉门扉,只听得外头上锁的声音,无论她拼尽了全力都拉不开。
她垂头丧气的回身,看着屋子里简陋的只有一张床榻,一床薄被,所幸窗子和门扉上的纸糊得严严密密,真要住起来也不至于冻死她。
只是唯一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为何要将她单独关着,难道是因着她看上去太过脏乱,怕有什么病染了其他女子吗?
沫瑾正胡思乱想时,突听到外头开锁的声音,不由后退了数步,戒备地望着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