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瑾红着脸跟着走,听着那些碎碎念叨不停的钻进耳朵里,想着自己原本十分尴尬的身份,竟还能让他们生出别样的念头来,这相府的下人们着实都是些有念想,有冲劲的人啊。
“相爷这是要出府?”两人将将踏入前院,就被管家莫甫撞了个正着,有着芋巧玲珑心的莫甫自是一眼就瞧出了梁仲七八分心思,嘴里的问话刚出口,这一厢已经吩咐人下去准备了。
“今日若有人上门,便说我出府去了,不知何时归来。”梁仲松了手,掸了掸衣衫,吩咐了一声,这才施施然地向外头走。
“嗳,老奴明白了。”莫甫哪会不知主子的意思,就是说今日若有人来送礼示好的,都统统拦在外头,不管是活的还是死的,反正只要不是府里的都不准放进来。
莫甫做事,真是可谓滴水不漏,想旁人所不想。
他不止准备了马车,还备下了火盆,暖手的汤婆子,还准备了点心和茶水,更让素若同行,以防她有不时之需,直令沫瑾感叹他这都快老得生绣的脑子还能转得这般快。
尉羌国一百三十五年的最后一日,天气甚好,梁仲带了沫瑾去了城中最有名的天禅寺烧香祈福。
两人皆是清一色素雅的衣物,在不论男女都是五颜六色跟个彩球一样的尉羌国人眼中,实属怪人,只是偏偏又极其顺眼,挑不出不是的地方,故而,总是有人不停的一看再看,看了还要再看。
梁仲以为沫瑾与寻常女子一样,喜欢求神拜佛,而沫瑾却碍于他的一片心意不舍拒绝,两人走马观花的逛了一圈,便明白了各自的心思,心照不宣的相视笑了笑,之后,梁仲便带她去了酒楼。
“莫看这酒楼外面极不起眼,但他们的菜色甚是可口,我保准你吃了还想再来。”梁仲边说着,带着沫瑾进了一间小酒楼。
只看一楼满桌的场景,她已对梁仲的话信了一半,另一半嘛,只有亲口尝过才算得数。
顺着小二的指引,两人携素若上了二楼,一眼望去,满堂的桌子又被坐了七七八八,只有几张边角的桌子还空着。
“相爷,您来了。”一个老者突然从身后冒了出来,沫瑾被他惊了一跳,拍了拍胸口才缓过神来。
“可还有位子?”
“我想着许是今日相爷也会出来凑个热闹,那个位置还给您留着,请随我来。”老者似是酒楼里上了得台面的人,引着三人往一边的角落走去。
“嗳,你看那两人的衣裳真是奇怪?”
“是啊,可是,小姐,奴婢觉着看得还是蛮顺眼的。”
隐隐地,沫瑾听到有人如此评价着,不由的勾唇暗自偷笑。
“郎才女貌啊,不过我怎么看着那位公子觉得有些眼熟。”
沫瑾正想寻个机会看哪个男子说看着梁仲觉得眼熟,只是她正想回头,已被一道屏风挡去了视线。
屏风后的桌子临窗,摆设与他们并无差异,只是用东西一隔之后显得清静了许多。
三人坐定,沫瑾回头探身,一眼就看到了下方一个若方的广场。
“今晚,在那个广场会举行驱傩,咱们在这里吃了饭,我就带你们过去。”梁仲在身旁说着。
“在沫瑾小姐的家乡,可曾有这个仪式?”素若满脸好奇地望着她。
她摇了摇头:“驱傩?何为驱傩?”
只听这名儿,沫瑾猜想大抵最后都是寻求吉祥如意吧
梁仲笑了笑:“大致便是如此,说来,也不过是一种寄托,大伙也图个热闹,除夕之夜,通城之百姓不尽兴可是不归家的。”
“尉羌国比之高光国,民风开朗,百姓豪迈热情,果然是差别甚大,大哥不过是带我随意在通城走了走,我便觉得自己往昔真是作茧自缚了。”
诚然,她在高光国苏府里,觉得自己已经看得够开明,对凡事足以淡然,而今再想想,尉羌国的人,似乎永远都是没有烦恼的样子,人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如梁仲这样表情总是淡淡地人,总也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笑意。
“如今沫瑾小姐是相爷的义妹,自然也算是半个尉羌国人,可是要入乡随俗才好。”素若的话,将沫瑾逗得一笑,“嗳呀,沫瑾小姐笑起来那叫一个美啊,算得上倾国倾扔了了。”
梁仲端坐一旁,看着沫瑾巧笑倩兮的模样,不由随之笑了起来:“待日后有了机会,我带你去瞧瞧通城之外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