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宁撇了撇嘴,已经将褒姒的路数看的透彻了,微微的点了点头挑了挑眉,这就难怪从早上起到现在,来了那么多人,走的却没有一个,“什么赚钱就做什么喽,”吕宁将兜里的枣拿出来塞进了嘴里,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天下那么多行当缺人,我就不相信没有一个适合我吕宁的,更何况……”她看着褒姒笑了出来,“我并非出自寒门,又不是来自乡野,别的女人出宫再嫁颇为费劲儿,可不代表我也嫁不出去。”
“你是打定了主意要走?”褒姒问道。
“娘娘若是不放心,”吕宁点了点头,“我大可以闹得满朝文武皆知,说你对大王的话阳奉阴违,娘娘可要小心才是……如今后宫之中人人可都盯着你在看呢!”
“留在我这里,我一样能给你提供一个营生。”褒姒提议道。
“我从来就没有做别人狗的习惯。”吕宁说着将手中的枣高高的抛起来扔进了自己的嘴里,满心欢喜的细细品味着其中的味道,再看着褒姒那不算好看的表情。
褒姒思忖了一番,原本就一定要有女人离宫的,如今这女人又来自华辰殿,她又做的了主,便点了点头,在吕宁的卯册上盖上了废除的篆刻章印,“你可以走了。”
“多谢娘娘美意,”吕宁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俯瞰着褒姒,“他日再见,我一定会谢娘娘这份恩情的。”
褒姒微微的点了点头,观察着面前的女人。
吕宁从椅子上跳下来,拍了拍手,大大咧咧的从这间房中走了出来,看见她出门,褒姒心头那种担心才浮上了脸,眉头深锁,表情沉凝。秀秀看着如此的娘娘,又看着吕宁出门的身影,开口问答,“娘娘,需要宣太宰宫的上卿大人来一趟吗?”
“这些小事儿不用麻烦舅舅了,”褒姒摇了摇头。
“这位娘娘当真好奇怪,”秀秀看着门外说道,“我去调阅一下她的侍寝记录?”
“不用了,”褒姒摆了摆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日后还会再见的,到时候再说吧。”
“娘娘怎么知道?”秀秀问道。
“她刚才不是说了吗?”褒姒翻阅着下一张卯册,看着上面的记载。
“那不过是小姑娘的一时戏言,娘娘也不用太放在心上,”秀秀说道。
“不是戏言,”褒姒抬起头看着秀秀解释道,“这个女孩,深谙药理,出去营生不成问题,可是嫁人……”她顿了顿,“算了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叫下一个人进来吧?”
“是,娘娘,”秀秀看着褒姒的神色,掩不住的尽是些担忧的样子,她想去调查一番这位叫做吕宁的嫔妃,在她的印象当中她似乎从未侍寝过,在华辰殿中的女子,哪位侍寝都是要经过郑夫人的安排,所以华辰殿虽然受宠,可是这里的女子的命运未必就比魏夫人房中的那些要好多少。
可是没有褒姒的应允,秀秀的调查也根本进行不下去,她也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褒姒所担心的是吕宁那苍白的模样似乎是失血过多,而不断的进食枣则是为了补充,她的失血过多并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后天形成的。两年来踏入宫门却以自己的体弱多病为由,拒绝出门,那说明她是害怕被认出来。
被谁认出来?
褒姒捏着笔杆,猜测她害怕的是被周王认出,这就说明周王与吕宁至少是认识的,而且交往丛密,却从未听周王谈起这位女子,吕宁又不想让周王认出。褒姒的手敲了敲桌面,她猜测这个吕宁应该是个已死之人。
她也很想知道关于吕宁的过去,但是却决不能查,一旦查出了什么线索,万一牵一发而动全身,危及到的事情就太多了。所以不管心中如何的好奇,她都要按捺住这番心思,咬咬牙,将它抛之脑后。
褒姒有种预感,她一定会和吕宁再次相见,届时,是敌是友,就很难说了。
处理后宫女子一事,让褒姒这一周来都没有能够踏出过琼台殿一步,从早到晚,和不同的女人说着不同的话,不管对方有怎样的苦恼,她总是能一一化解,将对方最终留在宫中。也有几个不幸说服失败的,便放他们离去,一周之后再也没有人前来了,而离开后宫的女人则只有十余位。
这大大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惊讶之余也都回过味来,若是一次离宫的女人达到了半数之多,只怕这后宫要乱、前殿要乱、甚至整个周王朝的统治也要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