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诡异的紧张,谁也不再开口。
没人留意到,一直死死拉住妈妈衣角的染染,面色一刻比一刻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一只手抖了起来。
觉出异样的苏意浅低下头去,看到这样的一幕,焦灼立刻取代了之前的担忧,拿着手机的手也在发颤,一面抱起染染往电梯那边走,一面拨通了120。
后面的白伟和陈昊意识到情况不妙,紧忙的跟了上来。
………
医院里,一片刺目的雪白,重症监护室外,苏意浅蜷缩在休息椅上,布满血丝的眼眸毫无焦距的望着那扇隔绝了她和女儿的门。
急救整整用了两个小时,染染还是没有完全摆脱危险,需要再观察上一阵子。
陈昊和白伟早就回了公司,那里现在急需要人坐阵,一大堆的事情等着处理,也离不开人。
苏意浅觉得,自己像是又回到了从前在美国时,一次次孤苦无助的陪着染染面对死神的挑战,那种充斥绝望的,空洞的情绪又再把她主宰,生命只余了苍白的一片,变得没有了任何的意义。
可是那时候,高崎还会时不时的陪在她身边,即便忙的无暇抽身,电话也会一个个的打过去,可是现在,她和她的染染几乎是无人问津的。
带着一抹苦笑,苏意浅把自己的身体窝进风衣里,因为一直吃不下东西,胃部开始不适起来,隐隐的痛感让她止不住蹙起眉头来,喝杯热水,应该会好些的吧,可是她懒得去找水喝。
许是因为累得极了,眼睛合上来,脑子也开始浑了。
半睡半醒之间,感觉像是有人来到她的身边,顿住脚步,静静地望着她。
似乎很是陌生的气息。
本能的警觉起来,抬起头来睁开眼睛,望过去,不由的就是一愣,几乎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的缘故。
面前的人,赫然竟是,林澈。
似乎好久不见他了,他的模样几乎没变,只是眼神里多了几分深邃,那是岁月沉淀下来的沧桑。
有一点的尴尬,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是复杂了点。
“这世界还真是小,我还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了呢。”林澈站在那里没动,双手插在衣兜里,雪白的白大褂,底下是黑色的西裤,高档的皮鞋上不见一点埃尘,依旧是一个干净的,温朗的男人,一如从前。
苏意浅也不打算动,淡而无波的眸子,迎上他的看不出任何异色的眼,公式化的询问道:“你在这里工作。”
“是,我的家族里很多都是从医的,这是我亲戚家开的私人医院,请我过来帮忙,碍不住情面。”
他的话苏意浅是相信的,从专业角度来讲,林澈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尽管他也曾失手搞砸过一个手术,但是,那是曾经初出茅庐的他,不是现在。
记得他父亲像是开过一家医院的,但是后来因为什么缘故转手的呢,像是慕炎熙摆了他们一道,不过这些,在苏意浅脑海里,也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了。
“去我办公室休息一下吧。”林澈又开口道:“哪里有休息间。”
苏意浅不说话,只摇一摇头,她一定要守在这里的,寸步不离的陪着染染,一直到她没事。
林澈迟疑了一下,望一望重症监护室外醒目的门牌,目光有些阴郁:“谁在里面—你的朋友么?”
他知道她几乎是没有亲人的,所以才会这么问出口。
“我女儿。”苏意浅平淡的语气。
林澈楞了一下,迟迟疑疑的开
口:“是,那个人的么?”
苏意浅和慕炎熙现实的的关系,虽然没有刻意隐瞒,却也没有公之于众,人们对他们的认知,也大都停留在几年前轰轰轰烈烈的分手上,而一些小道消息对他们现在的报道,虽然属实却也未必就能得到大众的认可,毕竟作为一个名人,绯闻有时也是现实,现实也会给人怀疑成捕风捉影的谣言,所以林澈也并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现在微妙的关系。
医院里像是来了什么急救病人,急诊那边乱成了一锅粥,很多人簇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往里面拥去,哭声凄厉。
本来想要说什么的苏意浅怔怔的望着远处的那一幕,忽然觉得浑身发冷起来,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不久之后的自己,会不会也一样的追赶着就要去了天堂的染染,一路上哭个不停。
林澈望着她惨白的一张脸,有些担心,劝解道:“医院这种地方,这样的场面很多见,你别多想—你的孩子会没事的—能问一下她是什么病么。”
“心脏病,正常来讲需要移植的。”苏意浅安简短的做着回答,目光依旧没有焦距的望着急救室的方向。
作为一个医生,林澈当然是清楚的,需要移植心脏应该是很严重的,而明明需要移植还拖着不肯做手术,无外乎两个原因,其一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其二,是最最普遍的一个原因,那就是没有可供移植的心脏。
如果猜的没错,苏意浅应该是后一种原因,毕竟钱的问题,于她而言,并不是解决不了的难题,即便孩子不是慕炎熙的,她也应该有法子弄到那笔钱。
“这样啊,等孩子没事了,我给她做个配型,我是做医生的,有更多的途径接触到一些适合移植的病例,希望总是要靠争取的,慢慢来,机会总是有的。”
苏意浅一直对他的态度就那么淡淡的,直到此刻才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谢,慕炎熙说的那个孩子虽然同意捐献了,但是需要等上一段时间,而染染这里是越快手术越好一点,多一条路选择总是没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