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绾松了一口气,抱着红薯半趴在地上哄到:“红薯乖,不咬人,咱们就去治伤。”
红薯伸着脖子在她脖子上蹭了两下。
那些站在猎场外面人也松了一口气,陆陆续续就有人进去将红薯抬了出来。
赵绾站在猎场里,一身泥水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头顶连带雪白的一张脸上也是泥水,不过,她的神色却悠然仿佛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场不是她参与的一般。
她缓慢提着自己的袜子穿上木屐鞋接过平沙手里的伞出了门后又缓缓撑开打在头顶,亦步亦趋走在石板上敲击出令人心安的清脆。
庄贵人连忙过来要扶赵绾,赵绾摆了摆手道:“今儿事情多了,恐怕不能招待妹妹了。”庄贵人自然听懂了赵绾话里的意思,也就只好尴尬告退了。
不过赵绾带着这一身湿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乾元殿。九儿劝阻她先回去,她只摆了摆手。她只是想看看那个男人是不是在那里!只是想确定她是不是真的一点儿赢的把握也没有了!
到了门口,她没有收伞看着乾元殿门口站着的不是萧云,她一瞬便明白了,只是淡淡勾勒着嘴角。一个转身,她扔了伞展了展袖子那模样像是一只被雨打湿羽毛的大鸟,只待水露一干便可乘风飞行。
九儿连忙去捡伞要去给她撑着,她却不管身后之事只是微笑着缓步长生殿走着。
卫容正坐在景和宫中,手里拿了本折子看着。徐如月也坐在一旁,磕着瓜子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卫容说着话儿,也正是乐得眉开眼笑的。
江碧华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凑在徐如月耳边说了两句话。徐如月抬眼看了眼卫容,笑着吩咐道:“既是有急事着皇上,便让他进来就是了。”
那太监跑了过来,正是简平,弯下了腰,道:“方才宸妃娘娘去了猎场,险些让那头受伤的半狼给咬了。”
卫容凝了一下眉,笔尖顿了一下又继续批着折子,只问道:“就这事儿吗?伤着了没有?”
“看架势是没有……”简平又瞧了瞧卫容。
卫容只吩咐道:“回去吧,没受伤算不得什么大事儿。如此……今儿夜里朕会去瞧瞧。”
又是忙忙碌碌一下午,赵绾有些受寒便喝了些姜汤,还请了宋林来把脉幸而没什么大碍。红薯也被抬到它的床旁,到了夜里赵绾吃了些饭食便摸着红薯的脖子逗他。
简平见了赵绾的模样也不敢把今日在景和宫的事情说出来,只说是皇上今儿晚上要来。
赵绾捉着红薯的爪子看了看,听太医说它的伤有些重,只怕再晚些这腿就废了,还好她去得早了些:“你去景和宫了?又没伤着,去那里干什么?”
红薯鼓着眼睛看她,好像有些为今天朝她龇牙的事情难过。
简平登时觉得恨铁不成钢,皇上也说没伤着算不得大事儿,这人也这么说自己,可叫他怎么说啊!
赵绾摸了摸红薯被洗得干干净净的毛笑道:“别闷着了,我不怪你。”
又是逗了许久的狗,赵绾便命人将狗抬出去了,自己吹了灯烛到床榻上歇着了。
推门声响起,赵绾也披着衣服起身坐着,正掀开帐子准备下床,一个拥抱急促将她拥在怀里。
“对不起,朕来晚了。”卫容粗重的喘息在她耳边很重,将她抱得很紧,恨不得将他化作心头血。
现在皇宫里传遍了她是怎么安慰那头半狼的,那时他听得心惊肉跳。
她反搂着他的腰温声道:“确实是晚上了。”
卫容又将她搂紧了一分,这人还跟他讲笑话!他低头拂上她的脸,厚重的气息喷在她的脸上:“蔷薇也好,红薯也好都会没事的,再不会有事了。明儿朕就让人再从天目山挖回来,就种在这长生殿,让它围着宫殿。”
她敛了眉角笑道:“我知道,不着急,近日懒得很,弄回来我也不想养。”
卫容一僵,他就是她所说的心上长了百八十个眼子,哪里能不知道她这话是不想多留在皇宫里一丝的意思?
不过他只是笑了笑道:“没关系,就让宫女太监们照料着,等你想照料了就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