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他才继续道:“卫容他很喜欢下棋,不知太傅有没有告诉过你,卫容的棋艺只怕是万里挑一的。”
“是吗?”
她眉睫一挑不急不躁也没有丝毫诧异,眼光还是落在棋子上面。
“难道太傅没有同你说过他?”
卫阳不解,原以为她会知道卫容这个人。
她抬着眸子隐隐清波有些颤动,细白的手指捻起一粒棋子又放进了盒子里:“各位皇子皆聪慧无双,晋王伶俐,魏王霸气,吴王稳重,太子隐忍。”
对,太子是隐忍,听说他虽为太子但是不得宠,也不知是为何这样。
“就只是隐忍?”卫阳偏头。
她点了点头:“因为隐忍,所以揣摩不出到底是个如何的人物。”所以,在她眼里卫容一定是最让人焦头烂额的一种人。
“你说得对,他隐忍,你以为他属狗可是他属狼。”他狠狠捏着手里的白色棋子,想起那人的眼睛,明明温润柔和的脸上却有一对狼眼:“父皇限制了他所有的兵权政权,可是最后关头他还是能夺得帝位。隐忍不发,出手必要夺到。”
訾然低下头不说话,那人那样厉害不知城府几何。
“你害怕了?”
訾然却忽然轻笑了一下,让他晃花了眼:“我说怕了你就会放我自由?”
她的确害怕了,不过有什么用呢?没有用的害怕就尽量不要去在意。
卫阳冷哼一声却也是笑了:“当然不可能。”他看着棋局落下最后一子:“太傅教授众皇子,可是太子是他最得意的门生。”
他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老匹夫那么喜欢卫容,想到这儿他瞧了眼眼前静如处子的女子,多了一分怒气加注在她身上,她也可恨!
“我不知道,阿爹很少说起他。”
她叹了一口气,她爹不是很喜欢说起那些皇子们的事情,卫容的事情尤其少。她甚至有时候会觉得她爹是故意将卫容的一些消息瞒着她,可是这一切又没有理由。
卫阳不信道:“真的?”
“王爷认定我对你们知根知底所以才找到我的吗?若是如此,王爷便算错了,我对你们一点儿也不明白,所以不管你是送我还是其他的女人进宫都是一样。”
她看着棋局上平局松了一口气,拿着手旁的茶抿了一口。即便是讲了平局的理由,她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因为这个人不喜欢。
卫阳一瞪眼,他的确以为訾然是很了解各位皇子的习性,所以才非要找到她,这样她得宠的几率会大一些。
“可是你的悟性比他们高不是吗?”
卫阳冷笑一声,她想用这种办法摆脱进宫的命运。这女人终究是聪明有限,蠢了起来!若是不进宫,他还留着他们做什么?不过,蠢些也好,免得控制不住。
訾然又是叹了一口气,勾搭个男人还要看悟性,只无奈道:“我不过是看得开罢了,心宽且稳才看清局势而已。”
卫阳点了点头只道:“可惜你能看清局势却做不到袖手旁观。”
这句话一下就钉死了她,让她不要再生出些其它的想法,不要再妄想他会放弃做皇帝的想法或者说是她能够全身而退!
訾然摇了摇头,起身连告辞都没有就要离去了。
卫阳看着她的背影质问道:“你便是这么鄙薄本王吗?”鄙薄到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
訾然转过身看着卫阳:“我没办法鄙薄你,我被你桎梏着,可怜的是我,我又凭什么鄙薄你?”她的反问让他噎住了。
她打开门正是春光无限好,暖风轻扬树叶青绿,只是困在这一隅辜负了好景色。
他看着她在白皙的光芒里那样未可知,只是一瞬间便快步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你的父母都被他杀死了,你便不伤么?你便不恨么?你的高洁不是无情恶心吗?”
他质问着她,她凭什么可以活得如此洒脱?便是一方困窘依然不能伤她分毫颜色?使她困苦半分?
她转头笑了笑:“我笑不代表我不伤心,他们是我的父母给我血肉之人,让我舒适成长之人,我怎么能不伤心?至于恨~”她微微蹙眉又豁然开朗:“这是我爹娘自己的选择,我没有资格去恨。”
“你胡说!你恨卫容,你该恨他,收起你那怜悯圣洁的慈悲,你只是在懦弱地逃躲罢了!”
他捏着她的下巴,他要逼得她现出原形。
她眉头一拧只是冷声道:“我不恨他。”
她的父亲做出了选择,而卫容并没有错。她不喜欢纠缠那些没有用的东西。
“不,你应该恨他。”
他希望她恨他,那样她才会全心全意帮他,只有仇恨才能让一个人不要命。
她不再说话只是低敛着眼眸不再看他。
他忽然很见不得她这温顺的样子,骨子里都是一股傲气,很是灼眼,跟初见他时那股低眉顺眼全然不同。
他冷哼一声放开了她:“罢了,你不恨也没大碍,反正你妹妹会一直住在这里。”
她的脊背也是一僵,她的妹妹在他手里,她没有反抗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