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房间里所有人几乎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就见那纤细的手腕,轻轻扭转间,沉重的榔头顺着乔老的头皮一路蜿蜒。
“要说人最脆弱的地方,当然是脑子。你说,我要是这么轻轻一敲,你会怎么样?”云溪用榔头抵在他左脑的位置,弯眉一笑,却换来乔老浑身僵直,连眼珠子都突突地拱起来。
四周,有人开始吞了吞口水,只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
这般千娇百媚的女子,原来狠起来,连狼都要退避三舍!
榔头抵在乔老的脑门,一动不动。明明这么重,在她手上,却没有丝毫颤抖。最重要的是,乔老从心底感觉到,冷云溪没有和他开玩笑。她故意没和峤子墨一起来香港,就是准备,行非常手段!
眼珠下意识地往榔头的位置瞟过去,他知道,只要她一个动作,他便是脑浆四溢。可,最难熬的便是,眼下这种诡异的静谧。有一根弦,已经被崩开到极致,说不定下一秒,就会立刻断裂,这感觉,就像是头顶上架着一把刀,顿顿的疼到不要紧,要紧的是,说不定,下一刻,他的脑子就和身体分崩离析。
乔老自认为自己一辈子没有怂过,但,此刻,被冷云溪那双空灵到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睛扫视着,他却觉得,所有的凭仗都被一层一层剔除,于是,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开始出现,他的眼角开始不受控制地充血。
云溪却像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一样,慢条斯理地将榔头移开。“虽然说脑子很脆弱,但是一敲开,你也就没命了,那还有什么玩的呢。”
这感觉就像是上了“火流星”,在空中翻滚、盘旋、抛出,最后,落地。只是,这心脏还未恢复正常跳动,她却顺着方向,一路向下,骤然,一榔头,敲碎了乔老的右膝盖!
“都说,罪不及妇孺,既然你不愿意做个顶天立地的人,那么,还要这双腿干什么呢?”
温柔浅浅,细语吟吟,可乔老猝然惨白的脸色和汗流浃背的惨痛却让房间里其他的人,顿时置身冰窟。
竟然,竟然真的下了手!
峤子墨的手下们不可思议地看着那美到像是妖精的女子,心中简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乔老因为双手双脚被绑,别说捂住伤处,就连痛苦的呼喊都没法叫出声来。压抑到极致的低吼,岣嵝到颤栗的背影,脸上五官几乎移位……。
这一刻,被惊得醒不过神的冷偳才发现,他是有多低估云溪的愤怒。
“喏,这才碎了一边,还有一边呢。连着都扛不住,你就想着要对我妈出手?”云溪的食指轻轻一点,落在了乔老绷得僵硬的左膝盖,“我说过的话,从来不会变。在纽约的时候,你找人跟踪我,我都没有和你算账,现在,正好一道清算。”
“啪”——
瘆人的一声脆响,骨头裂开的声音让全场又是一阵静谧。
这,这,这……。
冷偳简直手指都开始不听使唤。他想要拉开云溪的,但是,他的手,动都不能动。看到自己最亲近的亲人忽然笑意盈盈地将人的膝盖骨敲碎,别人是什么感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恐怕,云溪要的远不于此……
惨烈的剧痛让乔老整个人的神智都开始崩溃。他的眼泪开始自动流泻,围绕着那充血的眼珠,远远的看去,简直像是一团血水……。
可是,被卸掉的下巴让他连发泄惨叫都做不到。整个人让是被油锅煎炸开来,那剧烈颤抖的胸膛,似乎将他最后一口空气都要压榨殆尽。
细密的汗水从头顶流了下来,瞳孔一阵阵地放大,帮着四肢的绳索被他下意识的挣扎勒得更紧,于是,手腕和脚腕磨得一片血肉模糊。
立着的椅子,再也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微微一倾,便连人带椅,倒在地上,喘息得像是一条死狗……。
不过转瞬的时间,地上已经染湿了一片。
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汗水、血水,更是因为,他失禁了……
“我原以为你是个硬骨头,现在看来,和常人也没有什么两样。”云溪拿起榔头,慢慢地站起身,蹲到他的面前。榔头轻轻地顺着他的膝盖往上爬去。
顿时,乔老的浑身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栗起来。
不过只是两击,但是,这种疼痛已经深深刻在他的神经,他的记忆里。只要云溪轻轻一动,他便下意识地怕得哆嗦。
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干净利索得让人胆寒的人。
威胁?
不,她根本不屑于威胁。连休息都懒得浪费时间,直接跳上飞机来香港,绝不是为了和他握手言和,喜笑颜开。
云溪冷冷地看着乔老恨不得将自己蜷曲成一个婴儿一样,却压根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