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难听的话,就是因为李霞,张翠才会现在住在这隔离病房里!
“你,你们……”李霞伸出右手哆哆嗦嗦地指着云溪和张凌海:“你们欺负我一个女流之辈很光彩是不是,要不是我爷爷,张凌海你能有今天?你摸摸的你的良心看看,没有我李家,你现在算是个屁!”
一道掌风闪过,李霞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刚刚掌掴她的男子又一次抬起手腕,瞬间带起一股凌厉的风势,挟着惊人的气势迎面而来。
她惨叫一声迅速闭上眼睛,几乎不敢想象这一掌下来,自己的脸会变成什么模样。
可……。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霞闭着眼,等了很久,依旧什么反应也没有。
犹豫地慢慢睁开眼,只看到一只纤细的手腕正搁在那一只停在半空的隔壁上……。
“李叔,这事我来处理。”清冷的女声带着嗜血的光芒慢慢地在众人耳边响起。
云溪忽然一笑。
这笑,流光溢彩,灿若星辰,众人还未回过神的同时,她已回身,对着张凌海一字一句,慢慢道:“外公,你觉得如何?”
张凌海已经对李霞完全失望。他虽然欠了她爷爷的,可并不代表他也欠着她的。
况且,站在他面前都敢这么张狂,在自己女儿张翠那里还不知道跋扈成什么样子。
如今女儿生死未卜,他只觉得看着这人面目可憎,恨不得直接将她丢到街头,让她活活冻死!
随意地挥挥手,对上云溪那一双流露般的双眸淡淡道:“本来公司准备给你妈妈的时候就是留着给你当嫁妆的,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下午就让律师把公司股份转让书送过来。”
这么风轻云淡的一句话,竟然就这样决定了一家资产百亿公司的归属。
公司其他的高层几乎都傻了眼,这可是他们要奋斗一辈子的地方,怎么就这样像个玩具一样就送给了这么一个小女孩:“董事长,您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至少也要经过董事会……。”
张凌海轻飘飘的一个眼神扫过去,冷笑道:“我怎么处置自己的股份还要向你们汇报吗?”
众人心中一凉,顿时明白,大势已去。
李霞这么一闹,竟然把张凌海对李家的最后一点情分都磨得粉碎。
张氏公司改朝换代,竟是这样玩笑似的一句话就成了定局。
冷国翼厌恶地看了一眼仿佛置身梦境的李霞,对着以眼神询问的老李,淡淡道:“把她扔出去。”
下一刻,就像是没有听到门外那一阵比一阵刺耳的叫骂声,手掌轻轻拍着云溪的头,语气平静道:“我不希望你接收你外公的公司。”
还没有缓过神的众人倒吸一口气。
这可是资产超过百亿的公司,就算是一辈子不理事物,坐等分红,那也是大富大贵,哪个头脑正常的这样把好事往外推?
张凌海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女儿,突然心有所悟,没有开口,只是疲倦地揉了揉眉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一辈子的辛苦所得本来是为了让女儿、外孙过得更好,却没有想到,现在竟是个活生生的烫手山芋。
冷云溪看着憔悴不堪的张凌海贴在玻璃上呆呆地看着张翠,眼里盛满了孤独和后悔,垂眉,忽然走到他面前,淡淡道:“我妈妈真的很爱你。”
张凌海的身体一僵,惊异地回头看着云溪,口齿几乎有些不利索:“我,我知道,可是,你妈妈要不是因为我放不下公司也不会变成这样。”
“恩,”云溪点头,没有给予一分安慰。在她看来,这就是事实。
“但,我不是妈妈。我的性子没有那么温柔,也没有那么瞻前顾后。”她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苍白的张翠。
这个中年贵妇,明明可以甩手当个富贵闲人,却还是跑到上海任劳任怨。她爱她的父母,就像她当年爱她的外公一样。
只有死过一回的人才能体会到这种深沉的爱。
她已经失去了外公,并不想张翠醒来的时候看到已经失去生气的苍老父亲。
至少,现在不可以。
“所以?”张凌海疑惑地看她一眼,有些弄不清她话里的意思。
“所以,”云溪慢慢地勾起唇,在冷国翼皱眉中,浅浅道:“妈妈醒来之前,张氏的一切事宜,我会接手”。
话音刚落,整个病房静得连一丝声音都没有了……
冷国翼打量了云溪一样:“你非要这么做?”
“我知道我现在还是个学生,不应该这么早管这些事情。但是这是妈妈花了这么多心血费心维护的,我不想,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心血都付诸东流。”
她缓缓地牵起冷国翼的手,轻轻地贴在隔离病房的窗户上:“至少,在有些人没有付出代价之前,张氏只能在我的手心底。”
她说完这话,突然瞟了一眼依旧呆滞的公司高层,无声的冷笑在众人心头渐渐洒下一片阴霾。
一个单手就可以掌掴李霞的人,可以是单纯可爱,不知世事,也可以是深思熟虑,心机深沉。只可惜,目前看来,他们的运气并不好。
老董事长的这位外孙女,怕是属于后一种了。
众人正一阵心思不宁,却见云溪突然回头,扯开一朵堪比海棠的笑靥:“我倒是要看看,能把我妈妈整进医院的角儿们,到底有多厉害……”
慢条斯理,犹如早晨悠然品茗的贵客。
只是,那一双眼里映出的光华,却是与悠闲没有一丝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