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监又吩咐人按住了汤燕卿,然后陪着笑送皇甫华章离开。
皇甫华章走了,整个办公室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在同情地看着汤燕卿。
六个月了,从前的英俊贵公子,此时发丝过耳、满脸胡茬。从前身上的警服一根线都不会歪了,而此时那堆布料胡乱堆在身上,就像一团破抹布。
这个人纵然活着,心气儿也早毁了。
汤燕衣看得更是心痛如绞,她忍不住含着眼泪走过来推开同事,亲自扶住汤燕卿:“小哥,你别听皇甫华章的。辞什么职,什么生生死死的,我看他自己才有嫌疑。”
汤燕卿轻轻闭上眼睛:“别说傻话了,不是他。他始终都在我们视野里,从出事到现在几乎每天都在你我面前出现。怎么可能是他。”
警监走回来,疾声厉色地催促汤燕卿:“快去见心理医生!你这孩子的状态真是越来越糟了!”
走远了的劳斯莱斯里,皇甫华章的神态放松了下来。双手扶着手杖上的水晶骷髅头,意态闲适地闭上眼睛。
夏佐这才转头过来问:“已经六个月了,先生还要等多久?”
六个月了,先生竟然就能这样稳稳地在原地待了这么久,而且看样子还并未做出离开的打算。先生怎么可以这么淡定,怎么可以这么放心?
换了别人,早就急着丢掉手边的一切,飞赴天涯了。
皇甫华章轻轻勾了勾唇角:“急什么。我想要的又不是这几个月,我要的是一辈子。只有付出这点时间料理好了眼前的一切,才有长长久久的将来。”
再说,汤燕卿又哪里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他若不是留在原地不动,让汤燕卿无迹可寻,那只要他一动,他敢打赌,汤燕卿一定会跟上来。
这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游戏,像狩猎,像钓鱼,段位低的才会追求场面的轰轰烈烈,而真正的高手可以屏息固守,直到最佳时机到来,一击致命。
汤燕卿只得去见心理专家。
进了约谈的办公室,便是一皱眉:“杜伯伯,怎么是您?”
杜松林也无奈地笑:“凭我跟你们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二伯给警局邀请心理专家,自然会想到我。况且你们警监先前让你看的几位心理医师,都没能给你带来什么积极的效果,他就想到了我。他希望凭咱们爷们儿这么多年的感情,我能帮你敞开心扉,好好地接受治疗。”
汤燕卿挑了挑眉:“我没事,只是急。”
杜松林轻叹口气:“急,就可致命。”
汤燕卿垂下头去,默不作声。
杜松林摇摇头:“我知道别的心理医师为什么对你束手无措,因为他们忘了你自己也是犯罪心理专家。你对他们的手法早就烂熟于心,你知道用什么法子可以骗过他们,所以这么久以来你并未接受到真正的治疗。”
“这样是不行的,燕卿,你现在是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你需要有人来帮你。杜伯伯不会破案,对法律知道得也不多,可是杜伯伯好歹在这个领域比你的经验丰富一些。让杜伯伯帮你。”
汤燕卿终于点了头。
杜松林缓缓道:“在杜伯伯面前可以放下防备了,将那自己完全交给杜伯伯。相信我,我一定能帮你走出眼前这个困境。”
汤燕卿的呼吸越来越缓慢,眼皮一点点沉坠,最终阖上。
杜松林的嘴角隐约勾起一个陌生的弧度。
---题外话---【稍后第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