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随即,她自己都笑了。
这又能是哪儿呢,自然该是自己的家啊,总不能是江南古镇的客栈就是了。
她便抓起发箍将头发简单挽成丸子头,抬步走进厨房,要给解忧做早餐。
可是却竟然连厨房都忘了是在哪个方向了,还是解忧走上来,不声不
响捉住她的手,将她带到厨房去。见她不好意思地笑,解忧垂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轻声道:“爹地不舍得妈咪亲手做饭,所以妈咪很少来厨房。妈咪找不见厨房,也只是因为这个。”
时年想了想,觉得倒也有道理。便点头走进去:“那以后妈咪就多走进厨房,坚持每天都给呦呦亲手做饭吃。”
虽然她知道自己在厨艺上不甚擅长,再加上女孩子都爱美,想尽量少地接触油烟,所以她自身对厨房的事不是很热衷。可是这更多是针对自己而言的,而当成为了母亲之后,她觉得每个女人都有义务为了自己的孩子下厨房。
因为,孩子应该吃到自己母亲亲手做的食物啊,那才是属于家的味道。总不能等孩子多少年后长大了离开,会说想家的时候最想念的是家里的保姆做的菜香吧……只有母亲的手艺,才会让孩子魂牵梦绕。倒不在母亲的厨艺有多高,孩子思念的其实是那菜香里蕴藏的母爱啊。
可是虽说雄心万丈,可是面对厨房里的一切时,时年的心下还是忍不住悄然地泄气。
看来解忧说得没错,她的确是极少进厨房做菜,于是这厨房里任何物件放在什么地方她竟然也全都不知道。就连最简单地想要找出锅子和大米来,好歹给解忧熬一个白粥,她竟然也找不到这两样家什是放在哪儿了。
时年一边翻箱倒柜地找,一边忍不住自责:既然自己都有过做了母亲就要为孩子下厨的心情,为什么解忧都这么大了,她事实上却好像还是没有下厨过几次呢?
是自己偷懒了没做到么?
还是那几年一直在忙什么,所以才没找到时间来具体践行呢?
想到这里,时年不由得停下来,伸手拨开额头散心安的碎发。
心就又这样莫名地迷惘了起来。
回想解忧这几年的成长经历,她震惊地发现,她竟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天啊,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母亲?!
怎么能明明这么爱自己的女儿,却竟然忘了孩子最珍贵的、不可重复的成长历程?
她大口大口呼吸,想用补充氧气的方法来让自己的大脑更完全地清醒过来。
不会的,不会的,她怎么可能会粗心大意到忘了女儿的成长经历?一定是昨晚睡得太香,所以这起来有一会儿了,大脑还没完全醒过来呢吧?
可是竟然还是做不到!
时年是真的慌了,慌乱之下四处东张西望,仿佛那段记忆就是可以物化的东西,就摆在眼前身旁,她只需去找就能拿得回来。
可是还是没有……
她腿都一软,忽地便蹲了下去,抱住了自己的头。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却忽然想起先生的母亲。那位曾经如水莲花一般娇羞美丽的女子,也曾在生下先生之后,罹患过产后抑郁症,而且多年不愈。
难道她自己也是这回事么?所以才会忘记了女儿的成长,是不是?
“念,怎么了?”
就在此时,门帘哗啦一响,皇甫华章一身牙白的真丝拳服,仙风道骨地走进来,却在见到时年的模样后,奔上前来抱住了她。
时年已经哭了一脸的眼泪,茫然望向他:“先生,你去哪里了?”
皇甫华章也是一愣,黑眼睛紧紧凝住时年的神色:“……村里希望我帮老人家教一套太极拳,所以我今早才离开了一个小时。念你想做什么,你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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