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年这一次没有闪躲,而是抬眸认真迎向他的眼睛,点头微笑:“先生……我好像一直忘了跟你说一声谢谢。尽管曾经我也以此为苦,觉得你是那么高大的一个人,被你那样地等待,对我而言是巨大到承受不起的压力;可是现在,我好像担负得起了。”
皇甫华章微微扬眉。
时年转眸去望那璀璨灯海:“很荣幸曾经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先生的生命里,更荣幸能留给先生那样美好的记忆。”她转回头来,笑靥映满灯火:“我希望先生能永远记住那些光明与美好。”
任何人的心中,都会同时存在光明与黑暗。既然她在他的生命里曾经扮演过唯一的光明和美好,那她就不能松开他的手,否则他就会彻底回到不见天日的、永远的黑暗中去。
没人能预见到命运际会的方式,可是既然她和他曾经那样地遇见了,那她就应该继续承担起自己那份宛若天定的角色。
皇甫华章扬眉,定定凝望住她,缓缓微笑:“我会的。傻丫头,你难道以为我会忘了你么?这一生,永远不会的。”
再绝望再黑暗的时候,只要闭上眼,眼前就是她清纯透明的微笑,那串微光会彻底击退身周的黑暗,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而身在黑暗中太久了的他,所有的灵魂便一直都在寻找、在追随着那一束微光,想要走向她的方向,想要立在她的身旁。
“好。”时年便用了用力,紧紧回握住了他的手。
灵巧的手指在他掌心一弯一绕,便将两人的小指勾在了一起。
她慧黠笑着将两人的手抬高,举在眼前:“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他便也笑了,故意不去分辨她话中的意思,只盯着两人勾缠在一起的小指。
曾有传说,月下老人以红绳系上三生姻缘。那红绳,便也是系在男女二人的小指上呢。
他便含笑点头:“好,不变。”
手指放下,她纵然勇敢地抬头迎向他的目光,可是终究还是有些尴尬了,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处理。
他心下一角便有些疼:她哪里像是个结过婚四年的女人?她对待情事上分明还是这样的青涩。
由此可见那四年,她未曾真正体尝过爱情的快乐。
他便伸手,拥她入怀。
她这才有些惊了,在两人之间隔住手臂,低低惊呼:“先生!”
他深深吸气,拥住她在她耳边柔声说:“别怕……我说过的,我不会伤害你。”
尽管心下早已翻腾了许久,尽管……已是这样地想要拥有她,可是他当真将她拥入怀中之时,却只是——双手抬起她的下颌,印下唇去——却不是印在她因惊惧而颤抖的唇上,而是,印在了她的额头上。
这一刻,天地和时间都停止了。时年觉得自己的心跳和呼吸也都停止了。
担心之中,心下却忍不住涌起小小的颤抖。
原来他没有……
随即神智回位,时年这才惊觉原来时空的“停止”不是错觉,是真的!
本来在缓缓转动的摩天轮不动了,就那么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他们这边还好,那些只有十几岁的孩子的吊箱里便已经传来了惊慌的尖叫。
时年仰头去望皇甫华章。
他只是淡然地扬了扬眉,含笑道:“也许上天都想让我们单独多相处一刻。”
不过随即地面传来扩音器的高声引导:“因为系统故障,摩天轮暂停。不过大家请不要惊慌,我们的工作人员正在修理。请大家稍等片刻,马上就好。”
那嗓音……
时年便不由得朝下头看去。
地面上的关椋自然也听出来了,向汤燕卿瞪大了眼睛:“我说今天怎么皇上到了门口就不见了人影,就我跟汤sir来扮小丑,原来皇上早就埋伏进人家摩天轮的机房里去了?”
汤燕卿依旧抬头定定凝视着那静止在了空中的大圆盘,唇角轻勾。
“今晚咱们会打埋伏,可是你以为我那位大表哥就是吃素的,就不会打埋伏么?他永远都希望梦再长一点,能跟时年相处的时间再久一点……我自然要防备他这一招。”
关椋便也一讶:“汤sir的意思是,摩天轮中间突然停了,是皇甫华章在搞的鬼?”
汤燕卿抬手指天上:“否则怎么会那么巧,就正好在他们所在的吊箱升到最高点、视野最好的时候,摩天轮突然戛然停止?必定是计算过的。”
他外头朝关椋促狭一笑:“他会破坏,难道我就不会修好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自认是魔,却将我当成木呆呆的道了么?可惜,我汤燕卿从不循规蹈矩,我就是个坏种。”
---题外话---【稍后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