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华章点了点头,依旧一派悠然自得,完全没有被法庭上的紧张气氛所影响,反倒用自己的个人气质压住了法庭上的气氛,叫法庭上的气氛全都跟着他而发生了转变。
他朝安澄点头,优雅一笑,用带着英伦腔的口语,慢条斯理地将那天的情形讲述了一遍。完全客观的视角,与前面时年等人的描述内容相差不多,但是却给听者的印象程度截然不同。
安澄倒也不意外,她点了下头,便直刺要害:“佛德先生,我这里有两份文件,请你过目。”
安澄说着将两份文件同时呈送给法官,经法官允许,被投影在屏幕上。
安澄用遥控激光笔先圈着第一份文件:“这一份是被告马克在被你的手杖击打之后的医师检验报告。报告里面写明被告被你打在后颈处,造成了休克;虽然被告身子情形并无大碍,很快清醒过来。但是无疑,你的方法准确有效地制止了他的伤害行为,避免了受害者遭受更严重的伤害。”
皇甫华章点了下头:“我这人
做事喜欢把握分寸,恰到好处,不过不失。”
安澄忙跟道:“您这样一个善于克制的人,却对马克采取了将他打成休克的手段,由此可见他的伤害程度实则比较严重,否则您也不会出手如此之重,是不是?”
这样一个喜欢分寸的人,能一出手便能将人直接打成休克,足见出手之重。
皇甫华章倒也坦率一笑,“没错。我之所以要这样做的原因,相信检控官能从第二份文件里找到答案。”
安澄也微微有些惊讶。
他出庭前,时年和简是帮他做过一定准备,不过因为时间紧急,而且这两份文件已经作为呈堂证供,交由法庭文书代为监管,所以皇甫华章事先并未有机会看见两份文件的原件才是。他又如何能知道第二份文件里头会有什么内容?
安澄的惊讶都落入皇甫华章眼中,他也不意外,只悠然一笑:“因为时年当时也晕厥了,救护车来,并没能在现场就救醒她,我很不放心,于是驱车跟随救护车去了急救中心。我到达急救中心后,就她的情形咨询过医生,所以从医生那里得知了她的情况。”
皇甫华章说着淡淡扬眉,抬手指着大屏幕上呈现出来的第二份文件,含笑朝安澄点头:“请安检将第二份文件放大,将时年当时情形的描述文字放大。”
安澄原本也正想这么做,便默契地放大文件,找到相应字眼,用激光遥控笔圈起。
皇甫华章满意地点头一笑:“安检、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各位相信都看见了医师报告上的描述:时年当时因颈椎被压迫,造成呼吸括约肌的迟钝型放松,也就是说她的呼吸已经受到了影响,她随时有可能因为呼吸括约肌的彻底松弛而窒息死亡。”
“当时我就是因为已经发现了时年的情形不对,所以情急之下才下重手,一击直接将被告打成休克,以腾出时间来帮时年争取医治的时间,以免被告还有任何反抗的可能,耽误这宝贵的抢救时间。一般这样情形的发生到窒息死亡,间隔只有5分钟;就算有救护车的情形之下,挽救生命的时间也只有8~15分钟,每一分钟,甚至每一秒钟都是宝贵的,不敢浪费。”
庭上所有人,包括安澄也都长出一口气,不由得点头,心下暗赞皇甫华章的处理得当。
如果不是他这样手头极准的人,那真的有可能被不必要的打斗占去宝贵的抢救时间,会让时年丧命。可是这世界上能有这么准的手头的人一共也没有多少个,应该说还是时年运气真是好。
旁听席上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皇甫华章的准头上,可是安澄却听得出,皇甫华章实则已经成功地悄然将重点显露在了她面前。
这个出庭证人都不需要她这个检控官的引导,就能自行找到最关键的症结所在;甚至是这个证人反过来在引导着她这个检控官。
这种感觉在她这多年的职业生涯中也是绝无仅有。
既然眼前都铺垫好了,她也乐得直接点入正题。
“佛德先生,实不相瞒,在你出庭作证之前,实则辩方已经尽力将被告对时年的伤害描述成了极低的程度。仿佛那次伤害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愿意赔偿相关医疗费用。”
“情形看起来好像也真的是那样的,毕竟时年现在就好好地坐在大家眼前。她没有任何外伤,没有留下任何后遗症,仿佛也就只是晕厥了那么一下,醒来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可是正如佛德先生您方才所说,时年非但是受到了严重的伤害,而且倘若不是佛德先生及时赶到,那时年说不定已经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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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