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继续用柔软的眼神凝注马克,羞涩地竖起大拇指:“你真勇敢。”
说罢转身走开,朝法官含笑躬身:“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午间休庭,向远将马克带回休息室,便忍不住发了脾气:“马克,你怎么回事!庭前我与你说的那么明白,绝对不能说你杀了肖恩,无论对方怎么问,你都不能这么说。你怎么全都忘了?!”
法庭情势急转直下,可是马克却仿佛觉得这事与自己无关,只带着一脸的奚落盯着向远,同情地摇头:“向律师,该怎么帮我脱罪,是你的工作,不是么?我的家族付给你那么多钱,不就是要让你做到其他律师做不到的事?如果你在庭上打不过检控官,那是你的问题,我却没有义务什么都听你的,连说话都要受你管控。”
向远恼得捂住额头:“马克,你上了检控官的当。她在利用你的情绪
,她看透了你的心理!”
“是么?那好极了。”马克依旧置身事外一般疏离地笑:“那你也跟她一样,也看透控方证人的心理好了。尤其是时年,你不是很爱她么?她不是你的妻子么?我听说你们四年的婚姻里,你可曾经是她的上帝,曾经能将她牢牢控制在手心的啊。”
“怎么,难道现在就不能了?”
马克说着冷笑:“一个在女人面前失去了控制权的男人,呵呵,真是个废物。”
路昭走进来,盯了马克一眼,将向远带到一边:“看样子咱们指望不上他自己了。索性暂时抛开他,省得他反倒给咱们造成不利。”
向远深吸口气:“好,下午直接请霍淡如出庭。”
下午恢复开庭,向远向法庭请求让专家证人出庭。
当看见走进来的专家证人竟然是霍淡如时,安澄、汤燕犀和汤燕卿都愣了。
不过安澄愣怔只有一瞬,随即恢复了冷静,目光随着霍淡如移动,直到霍淡如在证人席宣誓,然后坐下来。
她唇角忍不住噙了一抹冷笑,微微回头去望坐在旁听席上的汤燕犀。当汤燕犀的目光歉然地对上来,她无声地哼了一下,遽尔转回了头去。
汤燕犀登时一颗心便沉到了底,无助地瞥了汤燕卿一眼。
汤燕卿低低道了一声:“欧欧,看样子我老哥也遇见没法子解决的难题了。”
汤燕犀皱眉:“怎么会这么巧?”
“不巧。”汤燕卿便笑了:“汤律师,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法庭上笑傲多年的常胜将军,怎么会忘了这法庭上,时时处处都只有心计,没有巧合。”
汤燕犀便眯起眼来:“你是说这是向远故意制定的策略,就是为了扰乱安澄的?”
“奏效了,不是么?”汤燕卿挑眉拍了拍兄长的手:“现在再担心也迟了,不如拭目以待。”
霍淡如见检控官是安澄,且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旁听席上的儿子,也略有些惊讶。
不过年纪和阅历让她没受太大的影响,依旧稳坐,只朝安澄点点头,算作示意。
向远率先起身走过来。
“霍医师,请问我的当事人是不是你的患者?”
“是。”霍淡如从容作答。
“那请您谈谈您对我当事人的看法。比如他为什么在您的催眠之下,会将自己错认成另外一个人;反倒都不记得自己的本来身份了?”
霍淡如点头:“关于马克的情形我在治疗过程中也进行过相当深入的了解。包括他被控伤害女大学生,以及伤害发生前后他所说过的话。”
霍淡如示意,法庭允许播放幻灯片。幻灯片里正是马克当日面对时年时主要说过的几句话。向远手握激光遥控笔,先点指马克说过的关于喜欢时年的那些话。
“法官大人,各位陪审员,录音不能单独作为呈堂证供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它是间接证据,存在后期加工的可能,可能会造成听者对于录音本身的片面理解。所以控方一直死死抓住不放的、所谓我的当事人在录音里承认了杀人的口供,其实也不该片面来看,而是应该联系上下文。”
“便比如这一句:‘我曾经就在想,我跟他那么志趣相投,于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也应该符合我的审美。果然,当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喜欢上你了。’……霍医师,麻烦您从您的专业角度帮我们解读一下,这句话是否是正常的?”
【早上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