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刚初中,学业正是吃紧的时候。她都跟那个男生说的很明白了,说现在年纪小,她没有这个想法。可是那个男生却还是执著地每天早晚来站岗。
那时候的爸也正是护着女儿最厉害的时候,一天便穿着警服下去将那男生堵在巷子口,长谈了两个小时。
不知是爸的话起了作用,还是爸身上的警服形成了震慑,不过那男生后来的确是不再来了。
汤燕卿却嘿嘿一笑:“我追求念念呢,是谁都拦不住的。”
许心箴也睁大了眼睛,却没恼,反倒笑起来:“男孩子有这个胆量才好。不过你们年纪太小,不能早恋的。”
汤燕卿这个自来熟,还一P股就挨着许心箴坐下,伸手帮许心箴垂着肩:“那伯母的意思是,只是反对我们早恋,而不是不满意晚辈的一表人才喽?那好办,晚辈就等着我跟念念都长大了,长大到可以谈恋爱的时候,再正式追求她,您看好不好?”
许心箴当真认真地歪头想了想:“可是从现在到你们可以谈恋爱的年纪,还要等许多年哦。年轻人,你真的能为了我们念念而等那么多年
么?”
他便含笑抬眼望向时年来,目光一点一点地坚定下来:“伯母,不管多少年,也不管要走多么远,我都会一直等她,等她回到我身边。”
时年伸手一捂脸。
真是被这两个一本正经说梦话的给打败了。
妈倒也罢了,可是唐彦卿也能这么认认真真地陪着一起说……她服了。
许心箴听完却认认真真地欢喜起来,扭过头来仔仔细细看着汤燕卿:“好孩子。你的话让我想起一首诗啊……”
正巧妈吟诗的时候,刘太回来了,时年便一把拽住汤燕卿,将他拎到走廊上去。
她将他推到墙上,让他贴着墙根儿立着,她自己则忍不住掐了小腰儿:“汤sir,好玩儿,哈?你故意这么逗着我妈玩儿,你可开心了哈?”
他只能悄然叹息,认真望住她的眼睛:“我是真心话。”
“真心你个头!”时年恼得跺脚:“你冒充个什么变形金刚也行啊,你冒充我初中同学干什么?”
他这才呲了呲牙:“嗯哼,原来在我认识你之前那么多年,你就开始招蜂引蝶啦?”
“你管呢?”时年冲他翻白眼儿。
他撇了撇嘴:“还这么横……”
时年吼了几嗓子,气儿终于散了些,便叹了口气道:“真的汤sir,你别玩儿了。我妈她病了,不能陪你玩儿的。”
“傻瓜。”他叹息着突然伸手,将她头发全都拂乱:“这段故事虽然是年少荒唐,却显然也是伯母记忆中美好的一段。虽然担心不到年纪的女儿早恋,可是哪个当母亲的实则潜意识里不喜欢看见自己的女儿早早地就有男孩子仰慕呢?所以回忆起那一段来,对伯母来说是难得的快乐。”
时年这才一怔:“所以你刚才……不是逗我妈玩儿,你是想——帮她找回记忆里的快乐?”
时年自己说着,眼睛便已经湿了。
他一这么说,才叫她意识到自己从前这四年里做得有多么不好。因为总担心妈会因为回忆起往事而发作,所以每当妈提到往事,她便总是设法将话题岔开,不陪妈一同回忆下去……
可是她怎么忘了,妈她此时已经只有“过去”,没有了“现在”啊。她不叫妈回忆过去,难道她竟然想将妈困在这完全陌生的“现在”里么?
“现在”没有祖国,没有故乡,没有亲朋旧友……除了依靠向家的生活,便什么都没有了。甚至一旦彻底结束了与向远的婚姻,她连绿卡也难保,连妈的医疗费都要付不起。
这样的“现在”,她又何必要给妈?
“嘿……”汤燕卿看她眼底翻起泪花,便赶紧垂眸望住她:“别难过。是不是我说错话了,要不你打我?”
“没有。”时年尴尬地背过身去,用手背抹泪:“……其实,反倒是你教会了我一些。”
他深吸口气,走上前来轻轻扶住她的肩:“如果你愿意,以后我就经常来看伯母,陪她一起说说话。就像今天这样,我保证一定只让她笑,不让她害怕,行吗?”
时年破涕为笑:“继续扮演我的初中男同学么?那要不要我去给你订一套校服来啊?”
他便也笑了:“嗯哼,就要跟你在燕舞坊穿的那套配套的。”
时年先是想笑,可是一会想到燕舞坊……她的心便又沉了下去。
S的命案虽然破了,杰克也交待了罪行,可是他却不是杀害周光涵的凶手,就更与妮莎的死无关。
她跟汤燕卿进康川大学本来就是调查周光涵一案去的,结果虽然办成了一个案子,可是从他们的初衷来说,依旧还是原地踏步。
她眼中的怅惘给了他答案,他明白她是想起了周光涵的案子,还有,妮莎。
他便伸手按住了她的手,柔声说:“跟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时年没想到,他竟然是将她带到了“唐朝”。
这个时间“唐朝”已经开始工作,大厅里又早早坐满了人。
金发红眼镜黑色紧身裙的秘书瞧见了汤燕卿,跟见着救星似的扑过来,给了汤燕卿一个大大的拥抱:“安吉尔你可来了,救我救我,让我一大清早地喘口气,吃完早餐。”
汤燕卿耸肩:“没说的。”
他便自在地走过去,将那几个衣衫褴褛、两眼恐惧的亚裔小孩儿抱进怀里,带着他们在走廊和大厅里玩儿。甚至将那流着两管鼻涕的小孩儿扛上肩膀,化身汽车人,咔咔咔咔地带着他一路“狂奔”。
孩子无邪的笑声,与他大男孩儿般的笑声融合在一起,听起来叫人止不住地——怦然心动。
真的难以想象,原来他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不再只是那个有些清傲,有些矜贵的高高在上的贵公子了。
秘书终于狼吞虎咽吃完了汉堡,噎得直翻白眼儿,还朝汤燕卿直抱拳。
时年看得不忍心,赶紧到饮水机旁打了杯水递给秘书。
秘书抓过赶紧灌进去,这才顺过气来,朝时年道谢。
这一下才认出时年来,便笑了:“哟,原来是那位开mini,一身名牌的贵妇人啊。”
时年窘得满脸大红。
汤燕卿扛着小毛头走过来,故作凶恶地哼了一声:“谁敢欺负我的人?”
秘书高高挑眉,指了指时年,又指向汤燕卿,有些说不出话来。
时年红着脸解释:“……其实那车子和那些名牌衣裳,都不是我自己想要的。只是,只是我丈夫希望我每天出门的时候穿得体面一点,不能丢了他的面子。”
她自己说完了,也觉得奇怪。她干嘛要向一个只见过两面、且对她还有些没好脸色的秘书解释这个?
还是说——她潜意识里,竟然是想向汤燕卿解释?!
恰好汤燕犀刚结束一个客户的咨询,出门来亲自送,便一眼瞧见了汤燕卿,以及,他身边的时年。
汤燕卿便长叹口气,扬声唤:“少爷,进来吧。”
跟着汤燕卿又走进汤燕犀的办公室,不知怎地,时年竟有些格外的紧张。
紧张到,甚至手脚冰凉。
汤燕卿隔着桌子,目光静静落在她面上:“又见面了时记者。不知你今日到访,还是上回的案子,还想继续将汤sir告上法庭么?”
时年的脸色大红。
汤燕犀目光缓缓移到弟弟面上,毫不留情面地说:“时记者,我这次改主意了。这次我替你代理,一定将他送进监狱。”
汤燕卿呛得弓腰去咳嗽,恨不能满地找嗓子似的。
时年也窘得无地自容,连忙摆手:“汤律师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今天来不是为了此事。”
汤燕犀依旧一脸的公事公办:“怎么?不告了啊?那我倒忍不住好奇了,时记者你怎么突然改了初衷呢?”
时年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求救地望向汤燕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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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没复制到名字的亲,某苏一并鞠躬致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