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阴森森的声音,我这辈子都忘不了。”冯王平气鼓鼓的样子,看着可爱极了。
以青没空打趣她,忙简单介绍了情况,几人合力将石亨抬进了破庙之中。
冯王平给石亨号脉之后,皱着眉,从带来的包袱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丸来,放入石亨的嘴中,一抬他的下巴,喂了进去。
“师父!这样就没事儿了吧?姐夫应该没关系了吧?”以青抱着孩子,急忙道。
“这……”冯王平难得地迟疑着,“这恐怕没那么简单。我这药虽祛毒保身,却也不是万能,这毒毒性奇怪,我没有十分的把握,还是要问那下毒人拿解药才行。”
“可是……”齐中远能给自己解药么?
“对了,你知道这毒是谁下的么?”冯王平看着以青满面愁容,问道。
“就是……就是打晕你的齐中远。”以青拍着孩子,果然见到冯王平瞪着两只眼睛,气急道:“又是他!”
“齐中远?”一旁的于冕也竖起眉毛问道,“刚刚扛走你的那个人是他?他又要做什么?!”
“这个……”事关重大,我不能告诉你啊,他是为了建文帝的宝藏。
以青为难的看着于冕,忽然见到他胸口脏了一块,好似一个脚印:“于哥哥,你刚刚没受伤吧?”
“我……我怎么可能……咳咳……受伤……”于冕说着咳嗽了起来。
“还嘴硬呢!”冯王平拍了拍他的后背,对以青说道:“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小孩儿心性,让他吃药他不肯,若成了内伤,做了病根,可别怪为师没有提醒过你!”
内伤?
以青一下子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救治呢!
“师父,师父,你还有治内伤的药么?”
冯王平刚点头,拿出一瓶子来,就被以青拉向满是灰尘的塑像后的石台。
石板一滑,居然露出一个人形来。
冯王平心里猛跳了一跳,故作镇定问道:“丫头,你还真是不闲着啊。不仅捡到了石亨,捡到个孩子,这又是从哪里捡到的鬼啊?”
“不是鬼,不是鬼,”以青连忙解释道,“这是黄实本黄大哥,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黄实本无力笑了笑:“二小姐放心,我还行,死不了。”
冯王平没再说话,一脸平静地拉过黄实本又脏又黑的手腕,伸出手指,默数着他的脉搏,淡淡对以青道:“他说得没
错,是死不了,不过,若是不吃我的药,恐怕也活不长。”
黄实本接过冯王平递过来的药丸,看了看,一口塞进嘴里,笑道:“谢啦。”
冯王平又倒出三颗来,毫不避讳地塞进黄实本的脏手里,“每天一颗,保你无虞。不出三日,定能康复。但是,切忌奔波劳碌。”
黄实本狭长的眼睛带着笑,对以青道:“二小姐拜的好师父,好福气。”
以青无心推辞客气,她眼下只觉得乱作一团:石亨中了毒,黄实本受伤,于冕也有伤,冯王平和自己都没有功夫,只剩下一个十一可以用了。
“十一?”
以青这才注意到十一从进门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身形精瘦,身后背着一把长剑,正跪在石亨面前,面沉入水。
“属下来迟,请主人责罚。”
“十一,我不是要你带着其他暗哨假装蒙古人来劫亲么?怎么你们未到,真的蒙古人却到了?”以青还有些弄不清楚状况,她并不傻,已然明白了杨家碰到的蒙古人是真的。
“属下与十三等人潜伏在阳和口附近,准备实施计划时,居然看到了也先的队伍真的杀到了,正好冲散了将军的人马,将军说过,一切以小姐为先,我等怕被明军误会,便脱了蒙古服,一路奔过来,却还是没有来得及。”
以青听出话里的蹊跷,“阳和口?……你是说,姐夫率领明军出城迎敌了?”
“正是。”
“不对呀,”以青皱眉思索道,“姐夫之前明明告诉我他们要布防,以逸待劳,死守大同的,我一直以为大同陷落,他才会兵败的,怎么可能出城迎敌呢?”
“这……属下也不清楚。”
以青看着十一,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他,却看了眼一旁的冯王平,转了话题。
“你手里还有多少人?”
“属下……不知。”十一如实回答,这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明军、蒙古骑兵、杨家的迎亲队伍、还有四周居住的百姓,到处都是人,树林浓密,道路复杂,自己这边总共五个人,都走散了,不知死活,如今自己只找到了冯大夫和于冕,其他人还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呢。
“啊?”以青一呆,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主人放心,属下已经沿途留下了特殊记号,若是他们发现了,必然会跟上来。”
以青只好点点头,接下来,怎么办呢?
当务之急是解了石亨的毒,可是齐中远跑哪里去了?
正想着,十一屏气轻声道:“有人来了,大家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