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主人,属下已经露了相,从今后,暗哨变明岗,按规矩,成为主人的随身侍卫。”
以青上下打量起他,一身黑衣,背上露出长长的剑柄,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跟于冕差不多,身形却精瘦许多,可能是饿的?否则眼角怎么那么犀利,目光沉沉,像一头饿狼。
这人的气场很奇怪,看起来很强势,却又让人不容易察觉到他的存在,好像可以随时消失一样,以青不再盯着他瞧,目光下行,却见他两手空空,调皮一笑,问道:“那,你怎么不帮我们拿东西?”
“回主人,属下不能。”十一仍旧面无表情。
“哦?什么原因,说来听听?”以青却来了兴致。
“属下的职责是保护主人的安全,若是双手抱满杂物,则不能在第一时间迅速做出反应,会陷主人至于险地。”
以青耸耸肩,点点头,说的倒是有道理,术业有专攻么!
一行四人在孙阿贵的带领下,快步走到了对面林家大门前,孙阿贵上前拍门,不过片刻功夫,就听到有人走过来卸门栓的声音。
一个矮小精干的中年妇人拉开了大门,露出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她的目光带着一丝惊讶在众人面上一扫,然后定在孙阿贵的脸上,浅笑道:“有事么?”
孙阿贵也是一愣,自己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位嫂子呢,他上下打量着她问道:“我找叶……不,林小姐。”
“姑娘就要出阁了,不见外客。”那妇人说着便要将门合上。
孙阿贵连忙大手一支,急道:“我……我……”
以青想起之前了解过的情况,连忙接过话来:“我们就是来帮忙做活的,林姑娘知道的,就说是孙妈妈介绍来的,麻烦这位嫂子告知一声。”
那妇人目光在以青面上一停后,将头低下,沉声道:“好,请各位稍等。”
片刻之后,那妇人便迎了出来,将以青等人让了进去。
林家与自己所住的院子一样,也是个一进一出的宅子,林小姐就住在东边厢房之内。
那妇人站在厢房门口,敲了门,高声道:“姑娘,人来了,只是……还有男客。”
“……贾嫂子,不怕的,孙妈妈让来的,你去忙吧。”说着,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子将房门拉开,定定地站在门内。
那妇人听林玉叶如此说,便头一低,往堂屋去了。
以青目送着她消失在院子的北边,问孙阿贵:“不是说林家白日没人的么?那她是谁啊?”
林玉叶替孙阿贵回答道:“是母亲新请的人,今天刚来的,阿贵哥不知道的。”
以青的目光投在面前这个穿着红衣的姑娘身上,她不过十六七的样子,与自己差不多一般高,脸色苍白,眉眼秀丽,黑漆漆的眼眸透着一丝坚毅。言语之间,也是干净爽快的:“阿贵哥,你怎么来了?他们是谁?”
“叶子,这是我遇到的贵人,能帮我们完成心愿。”
林玉叶带着判断的目光扫过众人,在看见于冕和十一的时候略微闪躲了一下,最后落在了以青的面上,轻声问道:“……姐姐,你是我们的贵人么?”
以青友善的笑了笑:“谈不上,不过是好管闲事的人罢了。”
“既然这样,”林玉叶抿着嘴,“姐姐请屋里坐。”
于冕和十一也跟着要往里走,于冕是根本孩子心性、混世魔王,不在乎那些;而十一则是要随侍在以青身侧,不会顾及其他规矩,以青看林玉叶眉头一皱,连忙解释道:“姑娘放心,他们都是必要之人,况且你已经找好了说辞,就让他们在厢房的外间呆着,咱们去卧室谈谈,好不好?”
林玉叶只能点点头:“好,如今只能做这权宜之计了。唉,想想也可笑,惊世骇俗的事儿我都要做了,居然还在乎这些?”
以青拍拍她的胳膊:“人都有自己的原则要遵守,只不过是形势所迫罢了。”
就这样,冯王平、以青、孙阿贵随林玉叶进了卧房,于冕扛着包袱和暗哨十一一起在外间等候。
以青打量着林玉叶的闺房,古朴的桌椅木床,地上有几个大木箱散落的放着,整体看起来娴静素雅,连床帐子都是素色的,那上面一个花样也没有绣,倒是显得她一身红衣分外扎眼了,以青见林玉叶盯着自己瞧,便笑了笑,客气夸奖道:“衣服很漂亮。”
“这衣服?”林玉叶摸了摸衣袖,戚戚道,“不过是唱戏的戏服罢了。母亲喜欢,父亲喜欢,杨家喜欢,只有我,讨厌得很。”
门窗都关着,明亮的阳光透不进来,倒显得这身本应该喜庆热烈的颜色变得黯淡起来,那样暗暗的红色忽然让以青恍惚了,仿佛自己还是那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在那一年的二月初二,看着即将出嫁的姐姐,心里满是兴奋而喜悦的。
只是,眼前的这个姑娘却没有姐姐的那份娇羞和期盼,她眼里除了不满还有决绝。
“那,既然讨厌,就别穿了。”以青意味深长的一笑道。
林玉叶闻言一怔,看看她,又看看孙阿贵,眼里充满疑问。
冯王平也开口问道:“你这丫头到底打得什么鬼主意?”
以青狡黠的眨眨眼,语气俏皮的笑道:“山人自有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