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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产生了不好的预想,再往后翻几页,才发现类似的纸签有好几个,都夹在书本的深处,看得出来字体虽然与上官很象但却已经不是上官的字体,她马上明白了,这是曹炟照着上官的字体在写字,而这几张未完成的,恐怕正是他过后要写好,给她的,欺骗她,这是上官给她的信。
难道上官真的死了?
而且定是被曹炟杀死的,否则他用得着这样神神秘秘?
但此事尚不能确定,想了想,她拿笔在其中一个纸签上,不显眼处点了一个小墨点,再重新将他们夹在书中。
这下,也没心情找什么羊皮卷了,从大殿出来后,失魂落魄地回到别苑书房,打开秘室的门,竟发现石隐也不在,她不知道他干什么去了,但却知道他一定能保护自己,他对这座皇宫的熟悉程度,不是她能相比的。
那晚石隐很晚才回来,一进屋见到双目微微红肿的尉迟靖,担忧问道:“怎么了?髹”
尉迟靖本想告诉自己发现信签的事情,又一想,还没有证实,实在不太好确定,当下只回,“你这一天在宫里逛,我担心你,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石隐哧笑了声,“这里就好像我自个的家一样,我想怎么逛就怎么逛,你不要担心,我是不会被他们发现的。”
其实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尉迟靖发现他有些变了,他与她看起来似乎很亲近,也很好说话,但是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明显远了,表面上的亲密掩盖不了骨子里的冰冷,却与当年的夏炚完全不同,当年的夏炚有些霸道,腹黑,然而她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出来,他将她看得很重,所以她从来不会觉得他有骗过她。
世事变迁,大概是曹炟打回安阳,而她在那期间却没有为夏炚做出一点贡献,因此他觉得没必要再对她好了吧?这样也好。
尉迟靖如此想着,又问道:“什么时候救月夕云呢?看得出来她是真心的爱你。”
石隐微怔了下,“救她?”
“是啊,你即娶了她,她是你的云夫人,亦是因为与你赌一口气才到的此处,你当然应该救她了。”
石隐点点头,“你说的对,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在要皇宫的死牢里救一个人,的确不容易,尉迟靖郑重地道:“若是有我能帮忙的地方请一定说出来。”
“会的。”石隐说到这里,又走到她的面前来,微笑道:“谢谢你,靖儿。”
虽是笑着,目光里却似乎迸着一层淡淡的冰冷,尉迟靖不喜欢看他这样,不由地后退了下,躲开他拂着她脸的手,“没事的话,我先回寝宫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好,晚安。”石隐说着,转了转花瓶,秘室门打开,他径直地走了进去。
尉迟靖其实还有些话想对他说的,但见秘室门重新合上,才微微叹了声,出了书房往寝宫走去。
“公主——”近侍宫女一见她,便欲言又止。
尉迟靖心情不大好,语气也有些漠然,“怎么了?”
“皇上来了,已经等了您好一会儿。”
尉迟靖微怔了下,“你们怎么不叫我?”
“是皇上不让去。”
这么一来,尉迟靖心里更加忐忑了,他为何不让宫女们去唤她?难道发现了书房里的秘密?此刻,她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是石隐,若是被发现了,石隐肯定跑不了了,一定会被杀死。
进入内屋,曹炟静静地坐在桌旁,似乎专程在等他,但是见她进来,扫了一眼,却将自己的衣裳扯下来,披在她的身上,“更深露重,出门的时候该多穿件衣裳。”
尉迟靖向他施了礼,“皇上,这么晚了,有事吗?”
“你是朕的女人,朕没事不能来看看你吗?”
尉迟靖脸一红,“这只是皇上一厢情愿而已,尉迟靖可没说要嫁。”
曹炟冷冷一笑,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盯着她的脸,尉迟靖为表示强悍并没有后退,而是仰起小脸看着他,“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你当然说错了,朕已经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与你用了早膳,就算是没名没份,却也算是朕的女人了,现在不承认,是不是太晚了?”
说着话他已经狠狠地抱住了她,不由分说便在她的耳上吻了下。
尉迟靖的心漏跳一拍,愣住了,便狠狠地推了他一把,然而却并没有推开,反而被他抱起来,扔在了榻上,这一扔并没有用什么力,但尉迟靖已经觉得七晕八素,天地癫倒,尚未喘过气儿来,曹炟已经爬了下来,双臂将她狠狠地圈在了其中,一股只属于男子的气息直扑入尉迟靖的鼻腔中,似乎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你去建章殿做了什么?你在找什么?”曹炟的语气有些阴沉。
“我——”尉迟靖的心挺慌的,毕竟一般人没有皇帝的允许是不可能进入建章前殿的,若不是她凭着是皇上唯一的女人的身份,还有那两根小金条,亦是不可能进去的,她当然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对上他的深眸,里头沉沉的没有温度,她心一横,便道:“去了又怎么样?你拿假的羊皮卷哄我,我还不能去找找真的吗?那个东西,是我尉迟靖通过占卜卜出来的,若不是我,你怎么能得到?现在却将它藏起来不让我看,实在是不厚道!”
曹炟冰冷的眸光略微柔和了些,半晌,才道:“怎么,知道自己拿到了假的?是如何看出来的?”他自信他已经造得看不出区别了,除了里头的内容不一样。
“我,我就是知道!”尉迟靖咬牙道。
“那你知道,那两个守卫如何了吗?”
尉迟靖赫然瞪大了眼睛,“你,你该不会杀了他们吧!”
“他们居然私自放人进入到建章大殿中,按律当斩。朕自然不能留用这样的人,除了死他们也难孰其罪。”
“你,你这个小人!你这个无情冷血的人!你干脆把我也杀了吧!”
见她倔强的小神情,曹炟只觉得心动,忽然吻下了她的唇,她想要挣扎,可惜被他圈在臂弯里,根本没有回旋的余地。
正在这时,却听得曹炟一声闷声,心口如万针在刺着般的疼痛。
动作也停了下来,颓然倒在尉迟靖的身边。
尉迟靖趁机摆脱了他的牵制,退到一边去,这才向曹炟看去,发现他脸色略微苍白,一双沉眸却还是看着她。
“你别怕,我什么也做不了。”
果然,心动便会催动绝情蛊,他既然心动了,绝情蛊便也发作了,他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尉迟靖想起刚才自己似乎闻到血腥味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听说今日你出了宫,在外面遇上杀手了吗?受伤了吧?”
反正自她认识他,杀手从未停止刺杀他。
好像从很多年前,到现在,他都是被刺杀的对象。
这样的人生,其实也蛮可悲和——可怜的吧?
见曹炟并没有回答,她从他的腿边绕过去,跳下床,噔噔噔跑去拿了药箱过来,“宫外那么危险,你没事出宫做什么?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是招杀体质……”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药箱,倒像是个很体贴的小媳妇般唠叨着。
拿了药出来,才问,“伤哪儿了?”
曹炟摇摇头,“治不好,我中毒了,绝情蛊。”
尉迟靖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毒?难道没解药吗?”
但见他唇角似乎浮起一抹淡笑,她忽然明白了,“原来你也知道你是绝情的无情的无义的人吗?你居然为了那么一点点小事杀了人,怪不得你要被那么多莫名人士刺杀,实在是因果报应而已。”
“你们这些学习风水术数的人,想必都是很信天命,你倒是说说,像我这样,杀了好多人的人,后来会落得个什么样的结果?”
“我才不要算,人生是自己把握的,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只要你有善心,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
“你在劝我向善?”
曹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在他的心目中,无论是沈婥时期,还是安歌时期,她们行事都很有自己的准则,虽然都曾口口声声地骂他是杀人狂魔,但是他们从未劝他向善过,因为在这样的环境里,谁也善不了,沈婥没杀过人吗?不,在她的设计下,不知道死了多少条人命。
安歌没杀过人吗?只安阳那一战,便陪上了多少条性命。
若有天理报应,是不是他们现在这样相对不相知,便是上天的报应呢?
尉迟靖这时候终于发现他的伤口在哪里,是在肩头,因为那里已经有血液渗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