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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曹煜登基的当日,沈婥被送往到冷宫。
尹白玉被曹煜杀害。
沈婥被送入冷宫后,久等曹煜不至,后来菀青建议她占卜,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向菀青道:“从今日起,我再也不要去占卜,我相信曹煜对我的爱是真的,我相信这次的天命必是出了什么问题,总之,我不要再占卜,若有什么事,便让它来吧!”
就这样,沈婥日日在冷宫等待曹煜,而却始终再没有行占卜之事。但是身在局外的尉迟靖,似乎已经猜到了结局,她在等待那个结局。
直到那一晚,倾盆大雨的哗哗声,似乎要掩盖所有的其他…溲…
尉迟靖亲眼看到曹煜终于来到了冷宫,将青菀杀死,尸体扔出门外。接着对沈婥说出了残忍的真相,洗去了手心里的朱砂痣,这不止是对爱情的亵渎,更是对沈婥信仰的催毁,她信天命,一直按照天命即定的轨道前行,她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曹炟曾经说,他不信天命。
曹煜此时也说,他不信天命恧。
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傻傻地走在天命的轨道之上,从始至终,只有她一个人。
沈婥的绝望和疼痛,并非单纯来自于爱情的背叛。
而是,对所有曾经笃定信奉的东西,在那短短的刹那,表示出了极端的不服。
所以,她最终选择了引魂铃。
在她死前一刻,她往前外冲去,曹煜手中匕首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手心。沈婥目光坚定,在这一刻仍然没有放弃往外逃去,她的尸体倒下了,扑倒在雨水中,而尉迟靖所见的,却是她的影子没有一刻的停留,从她的尸体里跑了出来,人也不回头地冲入雨幕中,往安阳皇宫外跑去。
尉迟靖要追过去,却觉得她手腕上那铃铃铃的声音,如同有种特别的魔力,变成了十几只手,忽然冲到她的脑海里翻搅,尉迟靖惨叫着倒了下去,跌倒的时候她感觉到了雨水的冰凉,她感觉到那雨水打在脸上的痛感,大雨迷离了眼睛,尉迟靖的心中忽然害怕起来,在这之前,她对这个前尘往事中的一切,都没有什么感觉,为什么现在她感觉到雨的冰凉呢?为什么呢?
她在地上不断地翻滚惨叫,几欲死去,不远处,曹煜站在门口呆呆地望着沈婥倒在雨里的尸体,恰在这时,听闻到哪里的惨叫声,分明是沈婥的惨叫声,他如梦初醒似的,猛然扑出去,将沈婥从雨水里捞起来,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只见她的眼睛大睁着,显然是死不瞑目,面色苍白,神情还残留着最后的疼痛绝望和不甘。
他忽然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婥儿,痛吗?痛吗?一定很痛。婥儿,婥儿……”
尉迟靖也很痛,她努力地看向沈婥,心里在想,是不是沈婥死了,她也得死……
内心的恐惧令她喊了出来,“救,救我——”
……
她蓦然醒了过来,大汗淋漓,又好像是在雨中被淋了很久,总之她湿辘轳地躺在榻上,旁边是同样面色苍白的况离,他手中那只巫灵珠依旧光华灿烂,然而却没有办法再次令尉迟靖进入那段前尘往事,况离收了巫灵珠,声音疲惫地唤了声,“婥,婥儿?”
尉迟靖看看周围,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之前的地方,微微地吁了口气,道:“况离,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蓦然间想起自己之前看到的所有事,她猛地坐了起来,狠狠地扶住况离的双肩道:“况离,你是不是喜欢沈婥?你爱着她是吗?”
况离不解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尉迟靖道:“沈婥不是暴病而亡,她是被杀死的,是被曹煜杀死的!你做为她的师兄,当给她报仇才对!”
况离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失望,“公主,这便是你印象里,最后看到的事情吗?”
尉迟靖点点头,“是的,我亲眼看到,沈婥被曹煜所杀,但是,但是我看到她其实跑了,另一个她从她的身体里跑了出来,逃掉了。剩余的那具身体,也只是个躯壳而已——”
见况离不说话,尉迟靖又道:“莫非,这只是一场大梦,是你在局中给我设置的大梦?这些都不是真实的?”
“不,这些都是真的。借着巫灵珠的灵力,你回到了过去的一段日子,只是我没想到,你中途会忽然醒来,按道理说,你不该这时候醒来的,这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醒来?”
“你为什么要让我去前尘往事中?”
“因为,因为——”因为他要她经历那所有的事情,让她恢复以前的记忆,然而她却因为某种原因,而醒来的太早了。
她现在没有恢复记忆,只是亲眼见证了一段往事。
这样一来,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况离只喃喃道:“莫非,是天意如此。”
尉迟靖因为有些冷而瑟瑟发抖,说话都打着颤,“天意?呵,你与沈婥一样迂腐!”
况离不知道她听到这两个字为何如此愤怒,只是便把自己的衣裳脱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而这时候,代宏文也冲了进来,他的情况看起来很不好,眼睛微微发红,面色却苍白无血色,然而他的精神却似乎很好。看到尉迟靖醒来,他也是疑惑了刹那间,问况离,“如何?”
况离默默地摇了摇头,又道:“只是不能再第二次了,没有时间了。”
尉迟靖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连忙走到代宏文的身边,“代师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公主有没有觉得很不舒服的地方?”
尉迟靖皱皱眉,“头很痛。”
况离道:“刚刚醒来的确是会头痛的,不过很快症状就会消失。”
尉迟靖又道:“况离,你若是识趣,就放我们离开!”
“你们现在就可以走。”
尉迟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在这时,代宏文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公主,我们已经在阵中耽误了四天,我们立刻走。”
说完,竟真的拉着她走到了屋外,也在这刹那间,结界消失,他们出现在了阵中,也能够看到不远处的巫明珠和乌弋山,还有聂玉郎,他们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好在都还活着。回头瞧况离,他也站在不远处,但只是静静的目送他们。
巫明珠几步奔到尉迟靖的面前,本来是很熟的熟人,但知道尉迟靖可能已经不认得自己了,因此还是称她为公主,“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是什么人?”
聂玉郎道:“她是巫皇,是好人。”
尉迟靖点点头,“谢谢你们来救我。”
目光落在乌弋山的身上,却是微怔了下,然而见代宏文异常激动地奔过去,二人皆轻打了下对方的胸膛,又狠狠地抱在一起,之后乌弋山跪了下去,“哥!”
代宏文也跪了下去,“弟弟,这么许久,你受苦了。”
几人相认相识的过程不必多说。
只说况离往后退了几步,目光怔怔地落在尉迟靖的身上,半晌,口中念念有词,捏起手决,凌空画出一个大大的八卦图,之后拿出一个匕首,猛地刺入了图下方的一处,只听得轰隆隆声响如同地震般,乌弋山忙道:“大家不要慌!没事的!”
况离忽然飞身到了淳于光身边,冷冷地道;“师父,你我师徒又是很久未见了,我看这里的人是不会待见师父的,师你不防跟我走吧。”
此时淳于光虽然还活着,却已经满身浴血,毕竟巫明珠也是不好对付的。
淳于光却觉出些许危险,“况离,你是叛徒,你根本就没有打算战胜尉迟靖对不对?”
况离没再多说什么,一把揪住了淳于光的衣领,便飞身跳入到八卦图中,眨眼间便不见了。
而地震的感觉终于停止,代宏文往四周看了眼,终于道:“况离功力大增,竟是在阵中打出一道畅通无阻的生门来,我们现在只要往东南方向走,便如履平地,不会再出什么事了。”
说到这里,他却停了下来,胸口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