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坦然接受,“谢谢静妃娘娘赏赐。”
“说什么赏赐这样的生分,姐姐的东西自也是妹妹的。”
安歌知道姬静姝此人,向来不喜欢别人占有她的东西,若是有所赠出,必有所求。当下问道:“不知道静妃娘娘是有何吩咐吗?”
“七妹,怪不得你到了现在这个位置,果然通透。既然七妹这样问了,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这次,其实是想让七妹帮个忙,最近这长信宫,不知道出了何事,我身边的得力丫头倒是去了好几个,关键是,心里知道她们定是去了,然而却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此事皇上尚未得知,便是顾媚也未得知,否则的话便要引起大事。”
安歌知道,最近得宠的后妃,一个是顾媚,一个是静妃,然而顾媚是以色相得宠,静妃却是在君山大阵中,与皇帝患难与共而得宠,顾媚却还只是个贵嫔,而姬静姝却是静妃,如今四妃只得其一,贵妃与后无,后宫内暂时以静妃为最贵,然而她对顾媚却是有顾忌的,语言上也清楚地流露了出来。
安歌微一犹豫,“此事应该报予内务府,或交宗人府进行调查,微臣只是待诏,却是没有权力插手此事。”
“若是能被那些人知道,本宫早已经报上了。”
姬静姝说到这里,又拿出一条碧色的珠链,塞到安歌的手中,“七妹,难道经历了这么多事,你还不晓得,有时候敌人并不是能做一辈子,朋友亦非能做一辈子,是敌是友,完全看时也,势也。如今你我姐妹二人,后宫双姝,无人不艳羡,你该不会还是记恨着当初之事?对我存着成见?”
安歌忙道:“静妃娘娘严重了,只是已经失踪了六七人,乃是大事,若非静妃娘娘的地位,怕也瞒不到现在。况且有人失踪或者死亡,证明长信宫内很不安全,静妃娘娘应该尽快告之皇上,暂时迁出长信宫为好。”
姬静姝静静听安歌说完,却是笑着道:“七妹说的不无道理,只是这事若能让他们知道,自也是上报了。之所以不报,是有重要的原因。”说到这里,姬静姝轻轻一笑,道:“我怀孕了。”
安歌马上明白姬静姝的顾虑了,自古怀孕乃是大喜,但是婴孩又属阴,在怀孕初期或者是生产之时,若家宅不宁甚至是国家发生大事,那么这孩子便会在未出生或者刚出生时,就被惯上不祥的色彩,特别是在皇宫内室,一个孩子一旦被抹上不祥的色彩,将会影响一生的运程。
安歌的心里亦有些五味陈杂,曾经她很想为曹煜生孩子,甚至被关在冷宫的时候,有时候还在幻想若将来二人和好,她将给曹煜两个男孩,再生两个女孩,到时候孩子们在他们膝下快乐的成长。
但这种美好的幻想,再不可能实现,她现在当然也没兴趣再想这种事,毕竟,爱早已走远,留下的只是恨罢了。
听得姬静姝又道:“若是这个孩子顺利出生,又是个男孩子,将是这后宫里的长子嫡孙,身份何等尊贵?本宫不想有一点点不好的东西沾染上他。也曾暗中令人调查,但始终没有任何的蛛丝马迹,想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邪崇,因此才想到让七妹你来帮忙看看。”
其实风水面相师可不是除邪崇的法师,但是自从修习了星宿录,安歌的术法更上一层楼,若有邪崇,当然可以一试。
只怕是,邪崇不可怕,可怕的是人心。
安歌还在犹豫,姬静姝已道:“歌儿,就算你不看在我的面子上,也请看在这孩子的面子上,帮帮我吧。”
安歌忽然想到,若是真正的安歌在此,想必是不会拒绝的。
她即借了她的
身体,有些事,该当替她应下。
吸了口气道:“那么,还请静妃娘娘讲述一下,这段时间长信宫里有没有出现怪事?或者是不常见的景象?或者是异象?”
姬静姝却摇摇头,“一切,都平常得紧。这些失踪者中,有一个是我贴身的丫头秀儿,相貌灵秀,乖巧可爱,我记得最后一次见她是两天前,她还亲自替我盖上被子,又伴我床头陪床,直到下半夜的时候,我朦胧醒来,看到她正端了茶水送过来,问我喝不喝,我还起来喝了口茶水,第二日却并没有再见到她,直到现在,我猜想她定与之前那些人一样是失踪了。”
“这些人都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就是近半个月,陆续失踪了六——不,加上秀儿,共七个人了。”
姬静姝能够提供的,仅此而已。
安歌从长信宫出来后,一手拿着镯子,一手拿着项链,倒好似一下子发了笔小财。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反正又看到曹炟站在不远处,此时正盯着她,她微怔了下,终是笑盈盈地向曹炟问好,“齐王殿下一向可好?”
曹炟走了过来,上下打量着她,“果然当官儿就是有好处,才这么逛了一圈儿,就两样好东西到手了。”
安歌听得出来他语气里的嘲讽,但并不凶恶,倒像是好朋友之间的戏讶,当下也笑道:“那倒是,要不然世人怎么都挤破头的想要求个一官半职呢。你瞧着那每年的大试,人满为患,十年寒窗苦读为的啥,不都是为了一个官字吗。”
曹炟叹了声,“当官了就是不一样,人也通透多了,不似以前那么笨。”
安歌笑道:“那是。”
曹炟道:“回去吗?我送你。”
“齐王入宫定有要事,哪让劳烦您大驾。”
曹炟终于也笑了起来,“不必客气。”
说着话,真个就和安歌一起往前走了,只是一路来,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是这样默默地走着,两人的目光都是瞅着路旁的风景,偶尔相触赶紧躲开。最后,曹炟也没有因为她当场拒婚之事再问什么,而她其实很想解释点什么,在见到他之前,她一直在想,若再见到他,一定要跟他解释清楚。
现在真的见到了,才觉得任何的解释其实都是多余的,很多时候,很多事不是想解释就能解释清楚的。
直到到了明翟阁,安歌道:“我到了。”
“这是你的新居,也不请我进去坐坐,至少让我知道,你住的地方是什么样子。”
安歌没拒绝,二人进入阁中,只见是个独立的小庭院,再往后走还有二进院子,虽然没有静园大,但是布置的非常精致用心,关键是在宫里能住这样的独立小院,便是妃嫔也愿意的,可以说曹煜对安歌倒真的不错。
曹炟看过了一圈儿,说:“不错。”
他竟真的只是看看她住的环境,并没有进入屋子,想必也是害怕给她带去什么不好的影响,看完一圈后,他对她摆摆手:“我走了。”
安歌欲言又止地往前追上两步,终究还是任他去了。
曹炟回到府内书房,渝白川敲门进来。
“王爷,今日进宫,是否谈到了与东且弥的战事?”
曹炟嗯了声,向渝白川道:“明后天,我要出征。”
“王爷真的要听从皇命,上战场吗?”
“身为邾国的一员,此时家国有难,怎可坐视不理。再说,上战场就有兵权,你们一直不是都希望我这样做吗?”
“可是——”
“不用可是了,上战场原本就是我个人的意愿,这次要感谢各位大臣们,是他们强烈的推荐本王,本王才可以得到这个机会。”
“看来,王爷送出的礼物,都起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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