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也可以借着出宫的机会,回静园去。
然而静园的气氛现在也变得很奇怪,众人都对她客客气气,似乎从来不认识她似的,现在又开始重新认识她,特别是曾经亲眼目睹她与齐王曹炟在一起共患难时的情景的方济,是只要她回了静园,他便会躲起来,见都不见她。
只有姬宝禄,有一次忽然抱住了这位略有些苍白的姐姐,“姐,不管怎么样,宝禄都会站在你的身边。”
安歌很是感动,却又听得姬宝禄说:“要参加开春的殿试,希望也能够考取功名,将来得个一官半职。”
“你不是最讨厌皇宫的吗?你说宫里的空气令你窒息,况且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这辈子也依旧会过得很好的。”
“姐,我想去陪你,你在宫里一定很孤单,到时候不管我得个什么官,总归还是能够离姐近一点。”
这一席话,说得安歌几乎忍不住掉起泪来。
有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的决定对不对,或许她重生一世,应该好好的做好安歌这个身份就行了,把沈婥及前世的一切都抛掉。但是她却选择了继续继承沈婥
曾经的一切,她要找出真相,不能在一切发生后,用另外的身份将自己置身事外,可是这样一来,似乎伤害了她身边,所有爱她的人。
她拍了拍姬宝禄的肩膀,没有再劝阻他,接受了他的好意。
有一夜,她回宫里很晚,卡在宫门要关上的最后一刻,进入了宫内,缓步往自己所居住的明翟阁而去,踏入其中便觉得气氛非同一般,抬眸看时,果然见到皇帝曹煜站在院中,背着手,似乎在等待着她。
她连忙向他请下安去,曹煜虚扶一把,“不必多礼。”
她抬眸看着他,目光清澈坦然,“不知皇上深夜驾临,是有何要事?”
“的确有很大的要事。”
说着挥了挥手,周围的宫人太监都退了下去,二人缓步到亭中,其实此时虽然已经是春天,但有些阴深的地方冰雪尚未消融,特别是入夜后依旧轻寒料峭,安歌坐下来后就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曹煜便把自己的衣裳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她侍要拒绝,曹煜的手却微微加力,不许她反抗。
她只好冲着他笑笑,“谢谢皇上。”
曹煜道:“这两月在宫中还习惯吗?”
安歌应了声,“还好。”
曹煜又道:“你瘦了些,定是宫中的饭菜不合胃口。”
安歌抚了下自己的脸,暗忖自己有瘦的那么明显吗?又觉得曹煜是没话找话说,犹豫了下还是道:“向来喜欢吃清淡的,这下因为规制的问题,总是肉多于菜,汤也过于甜醇,是以确有些不合胃口。但是宫内人都这样吃法,我总不能比别人娇气,是以——”
“可宫中只有一个女侍诏,只有一个安大人,安大人若有些什么要求,要提出来才好。”
原来大约一个月前,曹煜终于颁下女官律法,安歌则是邾国此条律法之下的第一个受益人,现在众人已经称她为安大人了。
曹煜又道:“当初,为了使你能够获得自由身,朕颁下母可代子休妻的律法,如今邾国的女子们,因为这条律法对朕多有苛责,甚至有那懂点写字的,竟然联千百女子上书,让朕撤去此律法,朕也知这条对女子过于不公平,多少女子因为此条律法而至婆家不容,娘家不亲,确也受不少苦,但是这律法不能撤,因为撤了,你便又是夏炚的第八房小妾了。”
见安歌不说话,他又道:“众人皆讨论,安歌此女子入宫,地位尴尬,说是后宫妃嫔吧,又只是个侍诏。说是待诏吧,地位未免太高了些,三品以下的妃嫔尚且反而要给你行礼。朕觉得这些讨论都是小事,根本无关紧要,然而为了不使你尴尬,朕颁布了女官制度律法,从此以后,女子也可从官。结果又引起了天大的波澜,这次,却有少部分有学识的女子感谢朕,因为朕给了她们机会。”
安歌听闻,道:“的确是的,听说今年大试,傅晚晴姑娘亦会参加。”
却又听得曹煜道:“不会的。因为女官律法中,没有女子从科举而成为女官的,这个制度只限于后宫众女子。她若想当女官,除非先从宫女做起。”
安歌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皇上的意思是,此女官律法,也是因为安歌而特设?”
曹煜道:“正是。”
安歌吸了口气,众位置上站起来,向他盈盈拜倒,“皇上对安歌的大恩大德,安歌不知何以为报?”
“安歌,朕只要你一句实话。”
安歌意识到,这句实话绝对是很重要的,导致曹煜愿意用这么多的实际行动来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