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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近年关,在过年前的前几日,夏立齐便做好了上川县衙一年事务的汇总,向上一级述职后,便彻底闲了下来,反而是柳氏越到了年关的时候,事情便越发多了。
给夏立齐上级家中要备上的年礼,给亲戚朋友送的年礼,还有要给夏立齐的下级回赠的年礼……一大堆的事情,一下子即使柳氏不亲自一一备着,也都是要过目过的。
锦绣跟柳氏也学了几年管家,大事上还得跟在柳氏身边看着,不过一些个小事,她也能够帮上忙了。夏立齐也不是闲下便真闲了,柳氏一些来不及的看的账本,都是由夏立齐帮着过目。
过年里也都这般忙忙碌碌的过着,不过今年多了两号帮忙的人,倒不像往年那般忙碌也在年三十之前全部都搞定了。
年三十夜,虽然上川的天一直没有好转过,仍然下着小雨,不过锦绣觉得,这个年过的却是分外的有滋味,吃过年夜饭,柳氏给府里的下人都发了红包后,锦绣与自己的两位兄长便呆在了柳氏的屋里守夜。
今年,不仅仅是锦绣特别高兴,便是柳氏与夏立齐二人,脸上都开怀了许多。
往年也不是不高兴,但偶尔忆及京里的家人,难免心中惆怅,今年兰姨太太虽然不在,但终归还是难得的一个团圆年。
便是兰姨太太今年得一个人在京里过年的担忧,也在夏立齐带来的好消息之中,慢慢消散了。
夏立齐回京述职的命令,估计过完这个年就会出来了,他们家明年在京中定然能过一个团圆年。
锦绣自是连连拍手鼓劲,努力炒热家里的气氛。
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也十分兴奋,一家人坐在榻上说说笑笑、吃吃喝喝,锦绣竟然也难得没在新的一年来临之前睡过去。
一阵鞭炮声响起,锦绣原本袭来的几分困倦一下子一扫而空,她裹着大红色的狐狸绒毛披风,跪坐在榻上,冲着柳氏和夏立齐笑嘻嘻的拜年:“新年吉祥,爹爹鸿运高升,娘亲容颜永驻,咱们家团团圆圆!”
锦绣这祝贺词信口拈来,倒是让坐在一边的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惊讶的长大了眼,往年来,他们也不是不会说,可哪有那么多的花头。
夏靖铭和夏靖珏一下子吞下了原本快要说出口的祝贺词,反而冲着锦绣笑道:“妹妹对爹爹和娘亲都单独说了祝贺词,轮到我们只剩下了一个咱们家,未免也太偏心了吧,妹妹一定要说一个好听的。”
这有何难,锦绣一点都不觉得难办,立刻将脑袋朝向了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笑嘻嘻信口拈来:“祝两位哥哥越来越玉树临风,再早日金榜题名,给我娶一个美丽的嫂嫂!”
锦绣的话音刚落,不等着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有什么反应,柳氏和夏立齐二人便立刻连声道:“这个好,这个好。”
说着,便掏出了一早便备好的鼓鼓大红包递给了锦绣。
锦绣自是笑嘻嘻接过,小眼神儿朝着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飘啊飘的,连声道:“哥哥们也不能白拿红包,大哥是举人二哥是秀才,文采肯定比小妹强多了,所以哥哥们要作一首诗才能够拿到大红包!”
“就你古灵精怪……”
柳氏点了点锦绣的脑袋,正说着,丫鬟们捧着饺子上来了。
柳氏笑道:“行了行了,咱们用过饺子早些歇了,明日一早,还要上山去上香呢!”
虽然柳氏这般说了,但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自然不会马虎对待,还是将心中准备好的祝贺词都一一说了,将柳氏和夏立齐都逗笑连连拿出准备好的红包,锦绣听着也乐呵呵掏出了先时让丫鬟们包好的红包,冲着自己两位兄长道:“今年我也包了红包,就分给大哥二哥吧!”
说着,笑嘻嘻的将自己薄薄的红包递给了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不等二人反应过来,又是大方摆手:“不必感谢不必感谢,应该的!应该的!”
这副小摸样儿,实在是嚣张的很,也嚣张的可爱。
自然没有同辈人之间包红包的习惯,更没有小的给大的包红包的习惯,但锦绣家中氛围向来宽松,并不会拿规矩套着,锦绣这般,也只是逗得柳氏和夏立齐开心一笑。而夏靖铭和夏靖珏则是认真珍重的收下锦绣给的红包,微微羞愧:“妹妹想的真周到,我们就没有想到。”
“没关系没关系,明日补上就好,咱们快些吃饺子吧!”
锦绣说的十分大方,也让一家子全部笑成了一团。
过年吃的饺子,自然不是普通的饺子,便是普通人家,也会在饺子里包上洗干净的铜钱,锦绣家里,柳氏精细,早早让人用金子打了小小的元宝、四季豆等等象征吉祥意思的物件包在了里边。
锦绣吃了三个饺子,便吃到了两个小金元宝,再吃第四个饺子,又吃到了一个金花生,便没有再把筷子往饺子盘里去夹,只是夹着其他菜肴吃着,等到了家里人都吃到了包了东西的饺子,她才笑嘻嘻的将饺子盘里的其他包了东西的饺子都给处理了。
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是第一次看到锦绣这般吃到好运,不仅都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直到柳氏笑着说了:“你妹妹运气特别好,每年这些特意备下的饺子,十有□□都给你妹妹包圆了,你妹妹这些年攒的小金稞子,都攒了满满一个荷包。”
“妹妹好厉害!”
夏靖铭和夏靖珏没有半分嫉妒,满脸喜悦的开口赞着,锦绣自然是一点都不害羞的收下了对于自己的夸赞。
因着昨晚实在闹腾的太晚,第二日锦绣自然是赖在床上不肯起了。
若是往日里,锦绣想要赖床,柳氏也便让赖了,但今日是大年初一,柳氏是绝对不让锦绣赖着,她梳洗打扮完后,便到了锦绣屋里拍着锦绣的脑袋让她起床。
锦绣虽然眼皮子跟个胶水似得完全黏在了一块儿,但她也不是真的被宠坏了的孩子,硬撑着还是起来了,只不过夏竹在替她绾发的时候,她都是闭着眼睛。
大年初一,虽然夏家在上川没什么亲戚要走,也没有什么客人要迎,但一来是要出门上香,二来今日是大日子,锦绣的打扮,肯定是不能马虎的。
衣服是新裁的妃红蹙金海棠花雀尾长裙并金红羽缎斗篷,头发梳的是华丽的凌云髻,佩戴的是柳氏给锦绣新打的一套赤金红宝石蝴蝶头面:分别由手镯、项圈、耳环并一顶花冠组成。
夏竹一一给锦绣佩戴好了后,锦绣站在穿衣镜前,看着一身鲜艳并富贵的自己,忍不住龇牙挤了一下眉眼。她娘给她打首饰的时候,实在太舍得了,也不知道用了多少金子,反正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重量实在重了许多。
站在锦绣屋外等待的夏靖铭、夏靖珏两兄弟看到锦绣这副样子,眼前一亮,连连称赞:“小妹今日实在是太美了,往日里看着小妹淡妆素裹,只以为那已经是小妹很美时候的样子,不成想,我家小妹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锦绣听得心中甜滋滋,也是笑嘻嘻的冲着夏靖铭和夏靖珏两位兄长回以夸赞:“哥哥们今日也是玉树临风,也不知道待会儿上山会让多少女子失了放心,待会儿哥哥们可千万不要离开锦绣,免得让人纠缠。”
“自是要牢牢尾随在小妹身边!”
夏靖铭和夏靖珏笑了,揉了揉锦绣的脑袋,连连保证,他们自然不会离开锦绣身边,妹妹今日打扮的这般美丽动人,万一让哪个登徒子给唐突了可怎么办!
等到这边上了山,事实证明,完全是这三兄妹想多了,柳氏和夏立齐上山,自然带了不少的仆从守卫,将他们牢牢的围在了中间。
马车从山下走到山上的时候,还未到寺庙时,便走不动了。
锦绣一家来晚了,赶早来上香的百姓早就从寺庙门口排队到了寺庙的外边,打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只能够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看不到寺庙山门。
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忍不住担忧道:“这得排到何时?”
反倒是柳氏十分宽心,她向来不觉得这上了头柱香便是诚心,故而笑道:“无事,待会儿让底下人找个避雨处,咱们坐在车内等着便是了。”
谁料到,柳氏这话刚落下,突然听得人群里一阵喧哗声,马车又开始慢慢的走动了起来。
坐在马车内的柳氏和锦绣脸上都露出了奇怪的神色,而夏靖铭和夏靖珏二人,也有些怪异的开口问道:“不是说前边都是人,马车走不动了吗?”
柳氏让车内的丫鬟出去探了情况,这才知晓,原来竟是上川的百姓们得知他们家要来上香,故而都让开了路,想让他们家先去上第一注香。
上川百姓对于自家的尊重,锦绣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往年里,他们家大年初一来上香,基本上都是装作普通富贵人家来的,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说来,还是因为今年夏靖铭和夏靖珏两兄弟来了,夏立齐作为父亲,总觉得得在儿子面前保持一些威严,硬是没跟着坐在马车内,要冒雨出去骑马,这才让底下的百姓发现了行踪。
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柳氏自然不可能再安坐在马车内,即使拒绝不了百姓们的好意,柳氏也是走出了马车,跟着夏立齐一道儿向百姓道谢。
锦绣作为未出嫁的姑娘,自然不可以出去抛头露面,夏靖铭和夏靖珏两兄弟便跟着锦绣一块儿坐在了马车内,两兄弟打开车帘偷偷的看着外边的场景,在放下帘子的时候,都沉默了。
显然这一幕带给他们心灵上的震撼,是十分深刻的。
“原来上川的百姓对爹这般崇敬……”
夏靖铭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在京中便听到过自己父亲在上川做官做的很好的事情,但他却不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这么厉害。
夏靖珏的眼里,也满满承载着对于父亲的崇拜。
锦绣看着两位哥哥这副震惊的神色,难得没有逗趣,仰着小脸认真的说了一句:“爹爹一心为民,只为百姓办实事,上川的百姓自然都看在眼里。哥哥们以后做官,也要和爹爹一样才好。”
“嗯。”
夏靖铭和夏靖珏郑重的点了点头。
夏立齐的调令下来的很快,年刚过完,调令便从京中过来了,虽然不是让夏立齐立刻回京,还需要将他在任期间的所有一应事务都收尾,再等新的上川县官到上川县衙交接了官印后,才真正可以动身回京,不过该收拾的,也都要收拾了起来。
上川的百姓们也知道夏立齐要回京的消息,自打那一日后,夏靖铭和夏靖珏两兄弟再次开了眼界,每一日,都有几十人至几百人到县衙门口送东西,跪着求夏立齐不要离开……
等到了锦绣一家真正动身离去的那一日,县衙门口上上下下,更是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有八十老汉也有八岁幼儿,马车慢慢驶动起来,那些人都跪在道路两旁送行。
夏立齐再三请求百姓不要跪,那些百姓却依然一动不动跪着,看着车外这一副景象,柳氏沉默了,锦绣也沉默了,而夏靖铭和夏靖珏两兄弟,更是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车子一直驶出了城门,仍能够看到不少的人跪送着,马车里也一直安静着,没有一人人说话,锦绣还在城门外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女人,也跪在人群中送着他们。
那个女人虽然老了许多,两鬓已经苍白,由两个青年扶着才跪住,可锦绣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是燕大娘。
她脸上愣了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平静的移开了目光。
当年晏淮带人剿匪后,锦绣其实有问起过当时狼牙寨的情景,晏淮的回答是,除了少数人做了漏网之鱼,其他人无一生还。她当时还难过了一阵,现在看来,这漏网之鱼,怕就是燕大娘与她的两个儿子小虎子和小豹子。
不管哪个狼牙寨上的人犯下了多大的罪恶,但至少,稚子无辜,燕大娘也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既然今日他们能够出现在这里,便说明他们并无仇恨之心。
锦绣也只当没有看到过她们。
回京路上,时间十分宽裕,锦绣一家慢慢行走,一路游山玩水。
等到马车到了京城城门之时,却是比原定的时间拖延了好几日,不过昨夜夏立齐早在临近京城外的一处客店歇下时,就吩咐了底下人送了信回京,也收到了京中的回信。
所以一等入了城门,他并没有让人直接赶车回勇诚伯府,而是在城门口处停下了。
锦绣昨夜没歇好,躺在柳氏的怀中眯着眼睛,感觉到马车停下的动静,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随口问了一句:“到家了吗?”
柳氏只是轻轻抚着她的额头,轻声道:“无事,你再睡儿,你爹说你表哥待会儿会来接我们。”
“表哥要来?”
锦绣一听这话,立刻没了睡意,坐起了身。
而柳氏看着锦绣这副吃惊的样子,以为她是惊喜,忍不住捂嘴偷笑了:“看来锦绣很想念文清,一听得文清要来,顿时就来了精神。”
“是啊,妹妹方才还喊着困呢!”
夏靖铭和夏靖珏也笑嘻嘻的跟着打趣。
锦绣无奈的笑了一下,她哪里是惊喜的,完全是给吓的。
她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谢文清呢!
在上川的时候,虽然谢文清会写信给夏立齐,也偶尔会问及到她和柳氏,但锦绣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自然是不可能大大咧咧回信过去,这也给锦绣松了一口气。
细细算来,她和谢文清有六年未曾见过面,也未曾联系过了。
如今乍然又要重逢,还真是给了她不少的负担。
好在要见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她如今也不是稚儿,和谢文清不可能直接见面,顶多谢文清会在马车之外问候一声,这么一想,她又宽了心,将身子靠在马车上,拿着点心有一下没一下的啃着。
锦绣啃过一块桂花糕,又啃过一块牛乳藕粉糕,再吃了夏靖铭下车买上来的一笼小笼包后,啃了夏靖珏买来的糖葫芦,外边竟然还是没有一点子的动静。
“表哥怎么还没来?”
锦绣放下手中啃了一半有些甜腻的糖葫芦,喝了一口茶后,忍不住开口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