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事不是我今天来的目的。”凌雪看直截了当地说道,又把资料拿起来,摆到苻留生的面前,“我希望你能考虑一下,以你的才能是肯定可以成为一名旷古绝今的记者的。这份事业也很适合你。”
“我不会帮你。”苻留生明确的拒绝了她。
“是因为江源鸢的事?”凌雪看猜测道。
苻留生轻嗤一声,笑了起来,“公主殿下这样想,未免也太轻看我苻某人了吧。管子所谓四民,士农工商,士与士言行,农与农言力,工与工言巧,商与商言数。若是士与商相通,天下怕是会乱的。”
他虽不愿为官,屈居醇王府而为一个小小的门客,但他的心中,却是满载天下的。
“留生君此言差矣。”凌雪看立马反驳起来,她这些日子靠抄写古文来练字还是记住了一些东西,于是道,“士者,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泽被后人。而我们做报纸的也是为此。传播热门事情的真相,分析其表象下隐藏本质,教化读者,监督职权部门等等,都是在为万民做贡献。等到很久很久以后,如果这些东西都还在的话,还可以帮助后世进行研究,让他们知晓今时今日的人们的日常生活,社会民风,这难道不是泽被后人吗?”
苻留生略微摇了摇头,“你说的很好,但是我还是不感兴趣。”
凌雪看埋着头,知道他既然都把话说成这样了,看来是没办法继续谈下去了,只好换了个话题,“如果我说江源鸢以后会当上卫国的皇帝你信不信?”
“你打算帮他?”苻留生猫起眼,他就知道,肯定是有转机的。
他和江源鸢的关系也不算很深切,但是他总觉得江源鸢若是帝王的话,这天下将会太平很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江源鸢像极了赵临泽的翻版,但又暂时还及不上赵临泽。
“他不需要任何人帮忙,靠自己的能力就可以做到的。”凌雪看捻起一颗手中的白子看了看,又放回了棋罐,“江源澈不是他的对手。”
“你又不是站在他这边的,你说这话会很奇怪。”
凌雪看笑道,“为什么?只因为我是江源澈的嫡亲阿姊?”
“骨肉相连,血浓于水。”苻留生沉声说道,伸手去将黑白二子分拣开来,又补充道,“就像是这黑白二子,虽本是同源,出自同处,也被用作同一事物,但是却有唯一的颜色差异,而可以让人很容易地就区分开来,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始终无法混同。”
凌雪看唇角扯起略微的笑意,俯下头来帮苻留生分拣开棋子,放回棋罐,“过去的江源陌或许是这样的,但是如今在你面前的只是凌雪看而已。凌雪看只会根据所得到的信息来分辨实事,得到最可能的结论。”
苻留生仔细地打量起她来,他也觉得她从出现至今的行动一点也不像是那个传闻中的卫国监国公主江源陌。
“凌雪看?”苻留生重复了一遍她自称的姓名,不禁地皱起眉来。
她从一开始就用的这个名字,但是现今所有认识她的人都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苻留生猜想不到她还执着于这个姓名的原因。
“你可以当是我的笔名吧。”她将报社资料拿了起来,重新规整了一下,翻到了其中的一页,认真摆到了苻留生面前,用手指指了指其中的宗旨一行。
谈天下事,纵横捭阖;谋百姓福,开启民智。
“当真是了不起的愿景。”苻留生评论道,他此刻也觉得这卫国先皇帝让公主监国,也确实是有几分道理的。普通女子又怎会有如此野望。
“东西我就不收回了,希望留生君能考虑一下,社论主笔的位置,我为留生君留着。先告辞了。”凌雪看向着苻留生拱手,仍旧用的是男子行礼的方式。
“不送。”苻留生也拱手,待她离开后,才认真看起这资料来。
醇王府的另一处,赵临渊用手搂着江源鸢的肩,认真问道,“呐,小鸢,你给我先备个案,你打算认亲不?”
江源鸢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了一眼赵临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毫不留情地推了开,然后启唇道,“不。”
赵临渊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认,本来还想扯点关系,套下近乎的。”
“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药?”江源鸢皱起了眉,仔细打量着赵临渊。
他奉醇王之命,去了一趟关外的察尔汗国,路途遥远,来去大抵用了*个月,却没想到就是这*个月的时间,三国间出了那么多事。
而他也知道了他不在宋国期间,发生的种种大事。全都是因那个女人而起的。
所以江源鸢也不愿意一回来,就直接面对赵临渊,他有着私心,怕两人会因此生出间隙。毕竟,这世上把他当作至亲好友的人不多。
“我倒是希望她能给我灌灌*药啊。”赵临渊苦涩地说道,他想如果没有那个叫风许尘的出现,他或许根本不会紧张,这么急于想同她在一起的。
因为他可能会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着她的。
江源鸢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想听他提起这个话题,便招呼也没打一声,默默地走开了。
“诶?小鸢,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怎么就走了。”赵临渊向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江源鸢只是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再也没理会。赵临渊不由地愤愤道,“真是的,两姐弟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