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漾漫步在御花园里也有人纷纷私下的议论,德公公将那些宫女们通通掌了嘴,隔着山水木亭,离漾衣裳的颜色与池水的颜色交相辉映。
德公公手里备着一盏茶:“皇上,您若渴了,这儿有信沏好的雨前龙井。”
“朕不渴。”离漾摆摆手,若有所思:“德公公,你说朕对婉昭仪的惩罚是轻了,还是重了?”
他微微一顿,躬身道:“皇上做任何决定都有皇上自己的见解,奴才不敢妄下言论。”
离漾点点头,深眸眺向远方:“朕觉得这件事和念清歌没有关系。”
德公公一愣:“那皇上还......”
接下来的话,他不敢说出口,说出口就是欺君之罪。
“后宫就是朝廷,念清歌虽然倔强了一些,但朕相信她是善良的,而且今日的事有蹊跷。”离漾条理分明的慢慢说道:“但是朕若一味的袒护念清歌,就会被视为处事不公,前朝那些大臣们反而会愈发的过分,这件事,朕相信背后一定有人刻意操作,现在,只能暂时委屈委屈婉昭仪了。”
“皇上圣明。”德公公道。
琉璃殿的宫人减了大半,一部分是自己甩手不干的,一部分是被收走赐到别的宫中用的。
整个琉璃殿冷冷清清,跟一座冷宫似的,墙头上攀爬着的牵牛花也凋残了,紫色的小喇叭变成了暗黑色的,一点活力也没有,恍若也感受到了今日的琉璃殿早已不同往日了。
念清歌一袭素白的长裙坐在了那池边,感受着凉水喷在脸上的惬意感,崔嬷嬷劝她的话,她一句也听不进去,同样的姿势,同样的眼神,念清歌保持了许久,许久。
静竹公主是自由的,她是远方而来的客人,但,这一日,离漾下了一道圣旨,希望静竹公主搬到别的偏殿去。
可是静竹公主倔强的脾气死活不搬,非要在琉璃殿陪着念清歌,可念清歌就跟变了一个人儿似的,不说话,也不笑,吃饭还是会吃,吃完了就吐,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静竹公主看在眼里很是心疼,于是自己跑出去打算去找离辰逸让他去找皇上求情。
倏而。
安静许久的琉璃殿传来了水离殿三公公的声音:“离妃娘娘驾到。”
桂嬷嬷心里一惊:“小主,离妃来了。”
“恩。”念清歌淡淡的应着,似乎离妃的到来并不能影响她什么似的。
话儿说着。
那双镶玉底儿刺绣花纹的木蹄鞋便映入念清歌的眼底,抬眸,离妃一袭淡粉色的百花刺绣罗衫,下着珍珠白色水湖褶裙,那圆润的小瓜子脸上红润亮泽,保养的极好,如出了水的芙蓉,淡抹胭,脸颊上挂着红晕,远山黛的眉毛如柳叶条条,唇瓣儿如盛开的桃花,长长的发髻梳着一个牡丹发髻,发髻上插着碎玉的步摇,将整个人衬托的尊贵美丽。
她趾高气昂却故作温和的望着念清歌,嘴角勾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这一日,她忍了许久了。
上次,她念清歌将她威胁了个彻彻底底,让她夜不能寐,而且还失去了离漾在她侍寝的机会。
试问,这口气她怎能咽得下去。
“参见离妃娘娘。”念清歌淡淡的一拂身子。
离妃居高临下:“起来吧,婉嫔,哦不,瞧本宫这记性,应该叫婉昭仪。”
她淡漠如水,丝毫不理离妃的嘲讽。
离妃是最虚伪的人,在皇上和众人面前温柔如水,识大体,可是在念清歌面前却如此倨傲。
“三公公,将东西赏赐给婉昭仪。”离妃道。
三公公将一个包袱扔到了念清歌的脚下:“我们娘娘说了,当初你的婢女之桃为了让婉昭仪吃东西不要脸的去我们水离殿偷东西吃,现如今我们娘娘大发慈悲,特意送来了一些吃食,让你和之桃一同食用。”
说到这儿,离妃插嘴:“三公公,你瞧你这记性,那之桃都死了,变成了鬼魂了,还怎么吃啊。”
三公公假装抽了自己一个耳光:“奴才愚蠢。”
离妃将吃食踢了踢,凑近念清歌,温和的说:“既然婉昭仪无法和之桃共同食用,那么......就让之桃晚上来找婉昭仪说说体己话吧。”
当初,念清歌说的话,现如今,离妃如数还给了她。
而且......一字不差。
念清歌陡然抬眸,冷冷的瞪着她,离妃不以为然,脸颊上蕴着一抹笑意:“今晚,皇上翻了本宫的牌子。”
她是故意来气念清歌的。
奚落的差不多了,离妃打算离开,临走之前,将指尖捏着的牵牛花轻轻的插到了念清歌的发髻上,在她耳畔幽幽地说:“婉昭仪,这花儿名叫夕颜,夕落而开,夕初而谢,如薄命的红颜一般,真真的配的上婉昭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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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更完,明天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