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等他开口,青年便轻声道:“去香坊,那位沈老板……呵,又姓沈,倒也是巧了……沈老板倒是有心,且去找他谈谈。”
脸上忽然出现的笑容,让这张冰冷的脸上陡然出现一丝温暖,但很快笑容消逝,接着又陷入一片冰冷,好像那笑从未出现过一般。
站在一边的侍卫早就喜欢这些变化,所以也并未在意,沉吟一阵,才道:“沈惟敬是打算自己带着手下伙计去平了二龙山……他倒也心大,二龙山岂能如此简单。”
青年摇摇头,叹道:“能在短短这些天之中,就在香坊那边闹出这般动静……你可知他送去了多少银子……一万两,等于二龙山半年送的银子。”
侍卫脸色微变,片刻才沉声道:“可是二龙山上毕竟聚众久已,谁能知道那几百号人到底有什么样的实力……至少远非一名小胭脂商人可比。”
“小胭脂商人?”青年讥讽一笑,不屑道:“你倒是这般认为……你可知他卖的是什么……是玉露。”
“玉露?”侍卫顿时大惊失色,轻声道:“便是当年在京城轰动一时的玉露?……那可是那位沈大人……这……”
青年脸色微变,却也使得那万年不变的冰山有些动容:“又是个姓沈的……那位沈大人……却是将京城搅的翻了天,能斩皇子的,唯有他了。”
“虽说并未亲眼目睹那位沈大人的尊荣,但听得那些传闻,却也颇为心惊……那位沈老板,莫非与沈大人有什么联系?”
虽说在说那位沈老板,但青年却不由自主的想到刚才会面的那位沈掌柜,那人虽说看似寻常书生,但总给人一种不凡的感觉,但仔细去看,又是那般的寻常平凡。
“无论如何,都先看了在说……那位沈老板的想法倒也奇特,自己出银子招募人手……二龙山却是没有那般的简单。”
说着话,青年已然挥伞而去,留下在后面追赶的侍卫,稍有些愕然。
直到二人停在香坊那间高楼前,青年这才皱了皱眉,轻声道:“下次当真不想再带你出来……总是这般拖沓。”
“公子一身好武艺,我却只是一名小卒子……如何能与你相比。”侍卫恼火着,嘟囔了几句。
青年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微叹道:“你进去通报一声……”
“怕是不用。”侍卫忙道。
这般说着话,沈惟敬已然从楼中走出,他脚下步子极快,似跑过来一般,停在你青年身前,忙行礼道:“李参将,有失远迎……快请进,请进。”
那位李参将只是轻微点头示意,然后便随着沈惟敬向着二楼一间茶亭而去。
小间内还算雅致,能看到窗外街市。
沈惟敬亲自沏茶之后,忙道:“李参将这般雨天过来……有事大可知会一声,何必亲自过来。”
李参将目光平静,淡笑道:“若是能知会,我便也不好亲自过来……”
沈惟敬听着这平淡言语,倒是颇有不怒自威之感,于是忙应和道:“说的倒也是……不过下次若是这般情形,大可派人来通知我,我去府上便是。”
李参将摆摆手,继续道:“关于你招募家丁的事,上边也没给个说法……不过县衙那边应该不成问题,却也是个小事,毕竟也就三十六人,算不得太多。”
沈惟敬连连点头,道:“却也只是看着这些远道而来的客商们,一路跋山涉水,说不得的辛劳……却不免被那些山贼们剥削一遍,实在可悲。”
李参将点点头,道:“却也是这个理……”
沈惟敬继续道:“倒也不瞒参将,前些天我来辽阳城时,便被抓进了二龙山,还被那当家的地龙一阵羞辱……好在花了银子,总算逃了出来。”
李参将脸色微变,稍显关切,道:“竟有这事……沈老板可有受伤。”
这一言一语之间的状态,沈惟敬看在眼中,心中却不住的冷笑,不过对于这位参将面上的功夫,却是不住赞叹。
看破并不说破,沈惟敬也忙装着感激,道:“多谢参将关心……倒是没受太大的伤……但随行的几名伙计,却惨遭毒手……唉,也因此想到要剿灭这群恶徒。”
“却是该如此……”李参将点点头,微叹道:“那等上边一旦有消息,我便派人来知会一声便可。”
沈惟敬忙起身,向着李参将行一大礼,恭敬道:“那我便替那无辜枉死的百姓们,多谢李参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