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回去,我想得通。”公私两下相压,想不通也得相通。
拓跋忠闷了半天整出这么一句来,顿时让和稀泥的众人平静了下来。人家可是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况且东女和党项同为联盟两大支柱,这两家定了的事儿基本也会得到飞凤国的全力支持。
三方一致,剩下的白兰和孙波诸部还想咋地?拓跋忠这个大炮筒子哑了,白兰度和止-东庭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的眼神里都有深深的无奈。
“对唐谈判事宜我等皆当以联盟大局和民意为重,就请宾就女王定夺吧。”
至此,宾就和墨志子都暗中长出了一口气。前段对大唐谈判一事,各部意见并不统一,甚至还有人主张跟随吐蕃攻唐的。今天两人是借题发挥,就着贺礼一事一举搞定了联盟内部,只不过拓跋忠比较可怜,不幸地成了引发冲突的导火索。
在拓跋忠眼里,宾就虽年近四十,但美韵十足,一笑倾城,再笑**,三笑舍命。
宾就在应付他人的空当,飞快地朝拓跋忠抛了个媚眼,顿时让拓跋忠酥了半边身子,精神为之一振,也马上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我觉得应该请墨志子前辈作谈判的代表。”
拓跋忠虎威大震,拍案而起,说的掷地有声,变化之快、提议之异让其他人错愕不已。
“不,无论我还是墨前辈出头都不妥。”宾就用眼神奖励了他一下,却否决了他的提议,“联盟的事得由大家一起作主,大家一起谈。由我、墨前辈和允凤妹子作主力,各部作帮衬,什么都可以说,只要有利于联盟就行。”
宾就的话还算公允,让众人又兴奋了起来,皆表示同意,可墨志子在此时却给他们浇了一盆冷水。
“有个原则要注意:切莫无理取闹,须知过犹不及。”
“……”
众人无语了,这说来说去又说回去鸟。啥叫无理?啥叫过?这不摆明了是由宾就、墨志子、允凤三人说了算,拓跋忠这个大老粗为协从,别人不过是敲敲边鼓而已的吗?
高汉在一边看了半天差点没乐抽了。老奸巨滑的墨志子和敢说敢作的宾就极尽权谋,这是在借谈判牢牢地确立领导权。弄不好允凤就是故意躲出去的,以备万一整砸了,由她代表飞凤作为各部回旋的缓冲。
在这场权谋游戏中,墨志子和宾就两人一刀又一刀地一点点削去内部的不平,终于统一了联盟这边的内部意见,谈判被纳入了正常轨道,婚礼也得以如常举行。
在高汉的协调下,迎亲的游街仪式由坐轿改成了骑马,还有三百唐兵仪仗壮声势,汪子华总算心里平衡了些。热闹的婚礼之后,小两口从众人面前彻底消失。
若问新人何处去,遥指红楼尽春风。
高汉心里明白,不怨两人贪图享乐,而是欢会有期,良宵无多,这要不抓紧时间将来必留遗憾。
抛开儿女情长,大唐两使在婚礼中的表现着实抢眼。不知皇甫惟明和章仇兼琼怎么商议的,在原来的厚礼上又加了一道:快马飞报,提请大唐玄宗皇帝批准,晋东女储君宾灵为从三品银青光禄大夫,驸马汪子华为从三品下归德将军。
这都是散官官阶,只是表示身份地位的称号,食禄、无印绶、不理事,也是大唐安抚归附蛮部的一项荣誉福利。不过,封异疆女儿为散官却是有唐以来还是头一回,盖因东女的情况和风俗特殊。为此,皇甫惟明和章仇兼琼联名在奏折后面进行了详尽的解释。
高汉对两人的将来有点担心:“在这特殊时期,玄宗对这违背常规之举再不乐意也不得不批啊,这两人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墨志子一笑,“两人不傻,前面的几项已经是突破常规了,之前也没有先例,且来不及报奏,不弄的再大一点以示难办,必然引起皇帝和朝臣们的猜疑,这时要是有人参他们独断私授之罪,两人绝不会有好果子吃。官场上,法不责众,有时法也难责重,进退全凭情势尔。”
“杀一为贼,屠千称雄么?”
“差不多……”
唐使投之以桃,联盟报之以李。经墨志子的安排,在国宴上,两位唐使就坐于左首最前位,其他各部位于其后。右首最前则是飞凤,吐蕃次之。
由此,给足了皇甫惟明和章仇兼琼面子,也给足了大唐面子,联盟对大唐和吐蕃的态度高下立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