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朗忽地一下站了起来,向高汉一抱拳,“某家失敬了,格吉护法勿怪。请稍等片刻,我这就把文书拟好交给护法,等少女们无恙后便请接收。”
赛朗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办事也极有章法,安排的也算周到,但高汉惊讶的是他的礼数。
等他出去后高汉问永丹贡布道:“他是汉人?”
“他和巴-桑希是族亲,他们巴氏家族在吐蕃的汉人中是个特例,桑希和赛朗都很得赞普赏识,一个成了禅师一个当了逻些的内卫将军。”
“哦。”高汉明白了,这是吐蕃化的汉人。高汉很佩服吐蕃的历代赞普,他们的心胸还真够开阔,敢于启用汉人当官。
晚上回到春巴吉那里,春巴吉拉着高汉好顿诉苦,听说因为孩子的事儿被青裙狠狠训了一顿。高汉满以为他说的有些夸张,很不以为然,但春巴吉接下来说的事儿让他也大吃了一惊。
“你说我师兄那里有三千多个孩子了?”
“可不是嘛,原来就收了两千来个这下又加了一千多,人满为患哪。”
“怎么会这样?”高汉有些蒙圈了。
“苯教收养的消息一经传出不但逻些的贵族们欢喜非常,就是逻些以外的也陆续往这边送,长此以往可怎么得了啊。”
春巴吉愁的不行不行的了,钱财上他不担心,苯教一句话就是养十万也不在话下,他犯愁的是没人照管。
高汉也面临着这样的难题,知道贵族嫌弃小奴隶的价值比,但没想到会嫌弃到这种程度。
但他心里明白不论何时人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财富,有人才有一切,不管是为了道义,还是为了自己,都必须收下所有愿意跟着他的孩子,尤其是送来的小奴隶里面有三分之二都是汉地后裔。
高汉一咬牙:“凡是送来的小奴隶我都要了,你跟我师兄说一下,我这里暂时不限人数。”
春巴吉对高汉的决定有些瞠目结舌,“敞开了收?小先生你、你……”
“照我说的做吧,我师兄那里收不下就都给我,其他的你不用管。”高汉老神在在地说道,“另外帮我找些人把路恭的宅尽快弄好,五天之后把我的那些孩子接进去。”
春巴吉没辙了,爱怎么地怎么地吧。
“路恭怎么样了?”
提到路恭春巴吉立刻来了精神,“小先生,我一直想打机会问你,你怎么发现路恭的异常的?难道就因为他没跟你喝酒让你失了面子?”
“你拉倒吧,我可没你那么小心眼儿!”高汉没好气儿地横了他一眼,“不过他的拒绝倒引起了我的注意,从他身上我感觉到了一股邪气,跟被我干掉的前德木尼很象。而且还有一种气味,据我所知那是婆罗门教炼制某种合欢用的秘药才会有的特殊味道,当时我便怀疑上他了。”
春巴吉惊讶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路恭以前确实跟前德木尼走的较近,此番婆罗门人来吐蕃也是他大力倡导的。”
“更重要的是他的表现,我观察他好象修炼异术不得法,我一激便失去了冷静和理智,并偏执地把我视为大敌,很符合邪术走火入魔的先兆特征。”
春巴吉点点头,“这跟他平时的举止简直是判若两人。他刚刚主持完吐蕃户籍清查,正受赞普赏识,不敢相信他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也是我百思不解的地方。就算是邪教徒,他想作死也得有个合理的逻辑和动机,象这样把所有财产一而再、再而三地拿来赌气而不是用来组织更大规模活动的我还头一次见到,我总觉得他身上还有更大的秘密。”
“不是说他蓄养死士打算谋反吗?”
“那不过是我和悉猎随便给他安的罪名,否则不好定他的罪。光凭几十个死士就能谋反?你当赤德祖赞是傻子还是你们这些官员、军队都是摆设?”
春巴吉沉默了,这两天有些焦头烂额有些事他不是想不到而是没功夫想,经高汉这么一提醒便把他知道的所有事情串联在一起仔细琢磨了一遍。
“布局,有人在布局,只不过我们现在不知道是谁在操控这一切。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几个人,这才造成了逻些现在这种扑朔迷离的局面。”春巴吉政治经验丰富的很,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键。
高汉也有猜测,但没跟春巴吉说。在他心里有两个人一直是他的隐忧,一个是阴险的杨选,另一个就是吐蕃之主,喜欢玩失踪的赤德祖赞。
高汉隐隐感觉到这些事跟他们都有关联,而且似乎还跟宾就女王有所牵扯,但目前为止这只是他的直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