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高汉意外的是青裙的师尊对此早有预料,告诉过青裙苯教将来会有两种蜕变,一次机会是在这次法难中间,另一次则是随波逐流、以待时机。这就给青裙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他不得不在这两次机会中作出选择。
“我先前选择的是后者,不过看到了你我想选前者试试。”
高汉异常疑惑地问:“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师尊用生命为代价为我们留下了谒语,他说:异王出世,苯教逢生。现在看来,你这巫王现世岂不是应验了这句话?”
看着青裙那火热的眼神高汉实在是不好答应他什么,自己现在就跟秦时的苏秦、张仪一样,全凭一张嘴四下忽悠着。虽然跟众多势力都有不错的关系,但根本就没有属于自己的势力,这能为苯教作什么?要知道想灭苯教的可是一个实力强大的国家吐藩。在绝对的实力和超强的国家意志面前,一切敢阻碍它的都将被碾成粉末。
“师弟不要妄自菲薄,要说实力我苯教有,最起码象雄的军政是完全倾向于苯教的,也可当吐藩有一半的家,以咱们的关系来说这都是你可以凭借的力量。”
高汉苦笑着连连摆手道:“说实话,这就是吐藩为什么想灭苯的原因了。象雄因历史的原因、加上丹巴王还算英明,暂时不会反对苯教,可他之后呢?没有哪个当政者会愿意别人对自己指手画脚,”
“我当然知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所以啊,与其让他们变不如我们本身就求变。”
“嗯?”高汉震惊地抬头看看这个有些另类的大师兄。“师兄是想改革苯教教义?”
“苯教传承万年内涵丰富,直到辛祖才形成一套完整的修持体系,使我苯教在雪域广为弘扬。玄女师傅曾跟我说:天地至理有恒,而天下大势常变。江、山者也好,为人、兽者也好,不顺应大势而变只余自取灭亡一途。你说苯教当下的情形,我们为什么不能顺势求变呢?”
高汉向青裙高挑了一下大姆指,实在是没想到自青裙的思想竟然这么开明,对他的想法高汉当即给予了坚决支持:“变则通,通则畅,于国于民都有利。”
“在跟师傅修行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你说教派的存在究竟是为什么?”
高汉惊讶地问:“师兄不修炼修糊涂了吧?”
“哈哈……”青裙大笑,“有人说求长生?可修行越深便越觉得那是一个虚幻。也有人说是求心安,我却说应该是让众生安乐。”
“这个……”这个话题太敏感,高汉还真不太好表态。
“辛祖、道祖、佛祖、这些圣人们在自修时仍然还要不遗余力地教化世人,大概是使众生安乐之余证得心境上的大圆满。圣人如此,师弟前番亦着力对奴隶进行解救,愚兄何不效仿之。”
看着青裙颇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架式,高汉不禁一阵暴汗。自己解救奴隶的行为虽然有那么一点点高尚,但可真不象他想象的那么高。
“师兄你能不能说一点具体的打算?”
青裙瞅着高汉笑笑,“这就是我想跟你见面的原因了。”
高汉脑筋有点没转过弯了,不是自己求见的吗?青裙怎么会这么说?
“春巴吉没跟你提?我前天就让他带你来见了啊?你今天才来,我还以为你不想见我了呢。”
“啊哦……”高汉脑中转了转就明白了,这还是春巴吉的权欲心在中间引起的误会。青裙多聪明的一个人哪,看到高汉的表情便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这个春巴吉呀。”青裙叹了口气,便不再提他了,“回来时我到飞凤国看了看,允凤大萨满给我讲了一些飞凤现在的情况。我也跟飞凤的国民接触了一下,发现他们对现行的国统很满意,个个干劲十足,那种发自内心的热情是我没想到的。两部合成一国竟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形成如此局面,我很惊讶。”
听到青裙这样评价飞凤高汉的心里不由得升起一种满足感,不管怎么说飞凤的建立自己也花费了很多心血。
“人人平等,安居乐业,自立自强,这也是我一直向往的生活。”青裙一脸憧憬地说道。
高汉不明白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和地位为什么会也有这种追求,这可是在等级分明的古代,一个绝对的统治阶级竟然会向往平等?
青裙捋起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左小臂上一块铜钱大小的印记,尽管印记有些模糊了,但高汉一眼就看出来这是一枚奴隶印。
“师兄,你……”高汉震惊地瞅向青裙。
“你没看错,我是奴隶的后代。那年要不是师傅出手救我并把我交给了我苯教的师尊哺养,这世上哪还有青裙这个人存在?现在你理解我为什么说向往那种生活了吧?我痛恨这种国体,但这是雪域几千年的风俗,我想改变但不知从何入手。飞凤的情况让我耳目一新,所以想请师弟给我详细讲解一下,还望师弟赐教。”
这没啥说的,自己师兄也是奴隶制的受害者,本就深恶痛绝的高汉就更加责无旁贷了,只是他没想到跟青裙这一谈就谈了五天五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