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君子欺之以方,道家不争、无为非是好欺负、不作事,更非畏惧不前、任人宰割。”
张氲摇头晃脑地说道。
高汉不禁为那些婆罗门人感到悲哀,他们出门可能没看黄历,遇到了这样一群道貌岸然、思想怪异、还好管闲事而且有能力管闲事的人。
婆罗门人出门看没看黄历不知道,反正最惨的不是他们而是佛门和耆那教的人。等第二天早上,高汉他们一路欢声笑语地走到山下,眼前的一幕却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死人,一地的死人。来朝拜的佛教和耆那教的人全死光了,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一大片谷地,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仿佛在述说这里曾经经历了怎样一场屠杀。
难陀和毗耶舍大师死的最惨,每人身中几十刀,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显然是有人突然发起的攻击,让他们猝不及防,而行凶者不用猜也能确定一准是婆罗门人干的。
“无量天尊!这些孽畜!”众道士怒了,可是没办法,看情形惨案是昨天发生的,凌乱的马蹄印预示婆罗门人都是骑马走的,他们这些人没马,想追也追不上了。
“哎……”扎布苏长叹了一声,吩咐苯师们收起这些人的遗骇集中进行火葬,道门的人也上前帮忙,忙碌的人谁也没注意高汉已经悄然离开了。
婆罗门人行凶之后一路急行,经过半天加一夜已经到达了布让,再往前走几十里便是一处山口,翻过去就是泥婆罗境内,离天竺也不远了。他们很快,高汉更快,几刻钟后就骑着小金在布让赶上了他们。
不是高汉想为佛门的人报仇,但是婆罗门人在神山脚下作下杀孽,而且为了灭口还杀了几个目睹了现场的雪域人,这就犯了高汉的逆鳞。你们天竺人在天竺爱怎么杀怎么杀,就是死绝了高汉顶多为他们默哀三分钟,但在杀我无辜的雪域人就是不行!
可赶上婆罗门人后,眼前的情况让高汉没敢下去,只跟小金在高空中盘旋、观察起来。
布让已经被不知从哪来的大军占据了,营帐密密麻麻的足有几千多帐,三四万人。从旗帜和服饰上可以看出,这些军队里大部分是天竺兵,还有少部分是泥婆罗兵。远远望去,山口那边还有源源不断的队伍在向这里开进。
婆罗门人出兵高汉能理解,可这泥波罗人也掺合了进来就让高汉有些看不懂了。
泥婆罗在松赞干布时期便被吐藩征服了,成了吐藩的一个属国,松赞干布的左赞蒙便是泥婆罗的公主。那时的吐藩不但因文城公主的下嫁,从大唐引进了汉传佛教和其他先进的技术,还通过泥婆罗引进了天竺佛教和文化,从而促进了吐藩的进一步强盛。
“难道天竺人和泥婆罗人跟吐藩联手对付象雄了?”
这支联军中有泥婆罗的军队,高汉不能不作此联想。吐藩大军再有月余也会到达象雄北面,如今南面又有强敌入侵,也不知道象雄能否挺过这个危机。高汉一边寻思着一边让小金往回赶,心里很为象雄感到焦虑。
远远地从小金身上下来,高汉找到了扎布苏他们,暗中把情况下一说让扎布苏和哈布其大惊失色。
“不,不对。吐藩的计划中绝对没有这一步。”哈布其断然说道,“泥婆罗自古以来便夹在雪域和天竺诸国之间,左右依附,直到被吐藩征服。吐藩对其防范甚严,一直抑制它不让其发展军备,更不要说让它参与军事行动了,我想此次他们勾结天竺人不是吐藩授意的,要不然我肯定会知道,这里面一定是另有原因。”
“看来泥波罗人并不甘心啊。”
扎布苏一笑:“本就种属不同,以往文化上又高于吐藩,你想他们会甘心吗?”
高汉犹疑地问:“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们的联军知道了吐藩的计划,想趁吐藩攻打象雄待其两败俱伤之后再坐收渔翁之利?”
想及前德木尼在吐蕃的所作所为,扎布苏点点头:“很可能。”
哈布其大急:“师兄,我这就去往吐藩军,把泥婆罗的情况跟赤德祖赞说一下……”
“你说这次是赤德祖赞亲征!”没等哈布其说完,高汉和扎布苏便异口同声地惊问道。
“是。”哈布其苦笑道,“不但他来了,大相没论也来了。”
高汉一把抓住他的手问道:“大唐的皇甫将军回去了?”
“嗯,半个多月前就走了,不知什么原因。和谈也因此停滞了下来,要不然吐藩也不会这么快就出兵。赤德祖赞是等不及了,决定趁大唐不备之机先行出兵扫平象雄,然后再清除掉孙波的余孽飞凤国,到时雪域一统,跟大唐的谈判也许会更有利。”
高汉心里冷冷一笑,赤德祖赞的算盘打的不错,但不说象雄能不能打下来,就是飞凤国现在也不是吐藩想扫平就能扫平的。雪域联盟已经成立,如果象雄能把吐藩拖上一两个月,那联盟的军事力量就能整合完毕,到时候吐藩想征服飞凤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