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退思拉着于仁之说:“于大哥”。王中庭打量一眼不由得心中赞道:“好一条大汉”!他见于仁之虬髯鹰眸,不说话便透着莽莽苍苍的英雄气,对他肃然起敬。于仁之看他俊眉朗目,贵气逼人,对他由衷的赞赏。
他一抱拳冲王中庭说:“在下于仁之”。王中庭:“苏大哥天天提起你,我耳朵快磨出茧子了,以前无机会见面,神交已久,今次得见英雄,死而无憾”。于仁之:“言重了,都说传闻多有不实,公子确乃人中龙凤”!
王中庭:“去暗室叙旧”。白夜行:“放心,探子全灭”。王中庭:“当真”?范退思:“既便如此,还是小心为上”。苏半城拧动机括,暗门打开,五人相继走到地下。王中庭斟满清茶,苏半城、范退思各自说着连日来的遭遇,不觉天色放亮。
承德殿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悉数登上台阶。刘辩头戴皇冕,身着龙袍,坐在龙椅上打着哈欠。幕帘后面,何皇后凤冠凤服,看着满朝文武。所有官员进殿,大臣们跪地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岁”,刘辩:“众卿平身”。
太监拂尘一晃:“众卿有本早奏,无事退朝”。一武官出班秉象笏说:“臣何苗启奏陛下”。刘辩坐直身子说:“讲”。何苗:“请圣上恕臣无罪”。何皇后在后看的清楚此人非是别人,正是何进之弟,舞阳君的儿子,车骑将军何苗。
刘辩:“参奏何人”?何苗:“当朝董太后”!两旁的官员一片哗然。刘辩:“若所奏属实,赦免爱卿的死罪”。何苗跪地说曰:“多谢圣上”。刘辩些许不耐烦的说:“说”。何苗整理官袍说道:“自董太后执掌东宫,先帝沉迷道术,大权旁落。
她纵容十常侍卖官鬻爵,扰乱东汉江山为祸久矣,所贪之宝,堆满两间大屋。现圣上新政,应当机立断。况且董太后乃藩国之人,不宜长留宫中,请我主查没其家产,将太后回归乡里,灭了十常侍,以正视听。”
司徒王允站出曰:“此事不妥,先帝尸骨未寒,董太后两朝为宫中之主,除去十常侍即可安天下”。袁绍、袁术、何进同声出列说:“何将军肺腑之言,还望圣上准奏”。何皇后隔帘冲刘辩说:“先把董太后逐出长乐宫”。
刘辩:“十常侍之所以胆大妄为皆因董太后允许,准何卿之奏,命你查没所贪巨资,请回河间藩国养老”。下方众官议论纷纷,刘辩:“退朝”。太监撇着间细的高声说:“圣上有旨,退朝”!文武官员各自跪地说:“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何苗率羽林军两百人,直奔长乐宫。张让、赵忠等人跪在宫门等待何苗。张让见他靠近冲何苗说:“老奴率诸位常侍恭迎何将军”。何苗傲慢的看了一眼张让说:“见风使舵,你们活的太久了”。张让皮笑肉不笑的说:“董太后敛财宝库钥匙”。
何苗结果钥匙说:“算你识相,饶你们一命”。张让九人尊呼说:“谢将军”。何苗迈步走到长乐宫门,一脚蹬断门栓,他看到一孩童,蹲在地上在喂一老妇汤药。刘协见他进来不慌不忙的将碗放在红木几上。
董太后望着何苗,没有任何表情。何苗拱手说:“臣请太后回河间”。董太后:“好,待我更衣”。何苗转身扭过头去。刘协拿起太后华服,将太后搀坐在铜镜旁。董太后对镜贴花黄,枯手仔细的描眉。珍珠粉涂在脸上,一点红含在双唇。金钗翠珠插上白发,一层层穿上宫装,这是她最后一次在长乐宫化妆。
她脑海里尽是回忆;永寿二年,她下嫁汉章帝重孙,河间孝王刘开之孙,解渎亭侯刘淑之子刘苌为妻。永康元年,桓帝刘志去世,膝下无子。汉桓帝妻子窦妙被尊为皇太后,她与其父城门校尉窦武决定立刘宏为帝。建宁元年,汉灵帝刘宏登基。
灵帝经窦妙同意,追尊已故的父亲刘苌为孝仁皇,其陵称慎陵,尊母亲董氏为慎园贵人。同年九月,大将军窦武被宦官所杀。建宁二年,三月初三,灵帝派张让从河间国迎回董氏,加封孝仁皇后,居永乐宫。封董太后哥哥董宠为执金吾,侄子董重为五官中郎将。
建宁三年,董宠假传圣旨,被灵帝处死。熹平元年,皇太后窦妙去世,灵帝心灰意懒,于西园炼丹求长生。董皇后升董太后,风光一时无两。此时,董太后穿好衣服,打扮完毕。他冲何苗:“何将军,走吧”。
何苗转过身来说:“恭请董太后回家”。刘协在后默默的跟着二人,他眼泪不绝,泣不成声。刘协虽然内心不喜欢董太后贪婪,但董太后一脉被废,一个九岁没有任何依靠的王子以后怎么躲避突如其来的风刀雪剑?
董太后走到大殿外冲何苗说:“何将军,老身有一事相求”。何苗:“太后请讲”。董太后看了一眼刘协说:“这孩子虽然生在皇家,但确实命苦,你告诉灵思,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何苗心知肚明,何皇后毒死了王美人,若不是董太后庇佑,恐怕刘协早就销声匿迹了。
何苗:“我会尽力劝说我姐姐”。董太后蹲在地上轻手抚摸刘协的脸,替他擦干泪痕说:“好孩子,以后多加留心,奶奶也无能为力”,刘协用力的点头说:“奶奶一路珍重,孙儿跟您磕头了”,说完跪地三下响头。
董太后早已看淡一切,但面对刘协无辜眼神,心坚如铁的她禁不住流水溢出。刘协:“奶奶刚化的妆,别哭花了”。董太后:“好,我不哭,不哭”。六名太监,抬着步辇停在董太后、何苗面前。
何苗:“请太后上辇”。两名太监扶着董太后坐在步辇上。董太后望了一眼刘协和黄宫里的天空,太监们用力抬起步辇,踱着步子,颤巍巍走下阶梯。何苗冲刘协说:“陈留王,请回王美人的宫殿居住”。两名卫士牵着他的手,向废弃的莫宫走去。
何苗领着兵士打开长乐宫偏殿的大门,满屋子的金银珠宝发出光亮,耀的所有人遮蔽眼睛。何苗一把抓住几颗硕大的夜明珠笑道:“一半送到少帝、何皇后及我兄长何大将军那里,另一间屋内珍宝全部搬到我府中”。
兵士允诺,张让等人吩咐太监、宫娥帮忙将财宝装上大车。张让送给何苗和舞阳君罕见珍礼,何苗被张让等常侍成功反间。张让跑到莫宫,站在门外冲刘协说:“陈留王不要担心,我等为你主持公道”。刘协:“你们反复无常,我不相信”。
张让:“先前迫于无奈,董太后含恨离开,我等也没有上好的对策。何皇后虽然会仁慈,但何进手握重兵,下属许多能人异士,早晚会诛我们一干老奴,当下必须自保,现何苗已被我用钱财迷惑,陈留王忍耐,不出多久便会杀了何进”。
刘协半信半疑,心中也是七上八下。他冲张让说:“等我他日掌权,定不忘张公公和其他公公的恩德”。九人隔门而跪,异口同声说:“愿王子协早日登基”。刘协:“多加保重,不知你们怎么除掉何进”?张让:“这个王子不用担心,老臣们告退”。
刘协望着大殿四周,只一盏孤灯发出幽幽的光,他在这一天中经历太多的人事变换。他抬头看着雕花玉阁,黯然说道:“母后,人心真是瞬息万变,我该相信谁”?没有人告诉他答案。
没有人能教她如何明辨是非,只有他自己,刘协想到:“只有我自己能救自己”!他内心升起一股豪迈之气说:“那就让我变得强壮起来,足以面对这一切”!说完他翻看诸子百家经典,莫宫外人静无声,大殿里只听到稀稀疏疏的翻动书页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