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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源一上台阶,就有一位头目模样的家将伸开长臂拦住道:“相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辰源很有礼貌的一拱手,语气温善地道:“草民有要是要面呈相爷,烦请军爷通报一声。”
那家将叱道:“胡闹!相爷当朝一品,那是你等贱民想见就能见的?!”
辰源退而求其次道:“听闻冷爷也在相爷府上,能让小人见见冷爷也是好的。”
家将撇嘴冷笑道:“现下府里一共两位冷爷,一位是相爷的得意门生、‘御史台’的台长‘三尸九命’冷重冷大人;还有一位是相爷在江湖上的朋友安东野安三爷介绍来的贵客冷北城冷大侠,你是要见哪位冷爷啊?”
辰源正要答话,角门“吱呀”一声开了,走出一名年约三十岁左右的儒生,问道:“张保,什么事?”
那名唤“张保”的家将慌忙见礼道:“少爷,有人要见老爷。”
辰源一看,立即上前深施一礼:“可是李公子?辰源有礼了。”
那中年儒生一望之下,便对彬彬有礼的辰源有了几分好感,颇有家教的还礼道:“辰源先生有礼,小生姓李,名仪之,家父名讳正是上李下纲。”
李纲在相府内重的“无为居”里与银发白眉的冷北城对弈,一听是辰源求见,立即予以接见,他一见辰源,就随意的问了一句:“你父亲身体好吗?听说他最近一直在“青衣楼”里没有下来?”
“家父自从得了眼疾之后,身体一向欠安,相爷是知道的。“辰源端然道。
李纲耐心的道:“你父亲杀心太重,野心也够大,有时间的话,你要多从旁劝劝他才是。”
辰源好看的眸子盯着案上还末分出胜负的残棋棋盘上,那一双苍白、修长的手,说道:“家父是半个江湖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青衣楼几千个伙计和十数万家口要吃饭、要生活,相爷身居高位,享尽荣华富贵,又何苦一道条陈,断人生路呢?”
李纲推棋而起,正色道:“如今强敌虎视,边境狼烟四起,国内六贼当道,百姓民不聊生,我大宋正值内忧外患紧要关头,你们‘青衣楼’纠结亡命,包娼设赌,买卖人口,欺行霸市,绑架官眷,勒索商贾,扰乱京畿治安已非一日,入春以来,其势头越加猖獗,‘六扇门’和‘御史台’有关你们‘青衣楼’的卷宗,堆积了半间屋子,似这等毒瘤,一日不除,‘京师’百姓官绅就一日不得安宁!”
说到激动处,李纲竟然急促的咳嗽了起来。
侍立在座后的学生“三尸九命”冷重,急忙过来为恩师抚背劝道:“老师保重身体。”
冷北城似乎完全没听到这一老一少两人之间的对话,只对看一局残棋,好似在苦思破解之法。
谈话似乎进入了僵局,辰源似乎感觉到了“凉城四美”就在附近,可柴如歌口中所说的那个配合自己行动的暗号接头人,又在哪里?
风铃阵阵,清脆悦耳,“无为居”前门雨花台下,一袭紫衣的冷若雅鼓着香腮,闭着眼睛,带着笑意,正在怡然自得的享受着入口即化的“奶糖”的醇香,陶醉的模样相当可爱。
若雅能有东西吃,小嘴一定不会空着。她最怕的就是挨饿。
庭院的一株春柳下,冷若霜像一杆笔直的长枪,面无表情的钉立在影子里,一动不动,目光里有些凄艳和落寞,好似整个人就是树的一部分、都是夜的一部分。
若霜能站着的时候,她绝不会坐着。她最怕的就是懒惰。
甬路尽头是一间灯火摇曳的石屋,香肩半裸的冷若颜,披散着秀发,撩开裙摆,一条雪白的腿踩在板凳上,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摇着骰盅,正与三、四个五大三粗的家将纵情豪赌。
若颜能群欢的时候,绝不独处。她最怕的就是寂寞。
相府最高的建筑“清静阁”的楼顶,箫声凄凉,一袭白衣的冷若芊坐在轮椅上,对着夜空一轮皎月吹奏断肠之音,风吹发带,方圆一动一静尽收耳畔眼底,高处不胜寒。
若芊能独处的时候,绝不群欢。她最怕的就是人多。
凭借着自己的感知,辰源准确的掌握到了“凉城四美”的方位,但他还是感应不到自己那位同伙的位置,这个时候的辰源,不免有些小小的紧张。
李纲慈爱的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仪之,去书房把宗泽将军上次送给为父的那副‘象牙’骨牌拿来,为父陪北城先生与大公子玩几把,冷重啊,你也来搭把手。”
老爷子今晚的兴致颇高,另外的三人倒也颇为配合,几把牌下来,李纲身前的银票和税银子堆得像小山似的,惹得老人满脸红光,豪笑连声。
门生冷重陪笑道:“老师今天手气好得紧,再赌下去,学生恐怕是要砸锅卖铁、倾家荡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