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余长宁正在踌躇间,陈小姐已是眉飞色舞地述说道:“余郎,将娘亲与二郎接来长安是对的,以前过年我为了家族生意不得不奔波在外,家里都是冷冷清清,今年过年他们非常的开心,娘虽然双目失明,但听到耳畔的欢闹声,以及我与二郎都陪在她身旁时,直是老怀大慰,笑声连连。”
余长宁笑道:“以前你乃陈家关内道掌事,很多事情都是生不由己,现在自己经营酒肆, 便可在长安定居,自然可以将陈大娘与二郎接过来照料。”
陈若瑶轻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目光却有些黯淡:“不过宾朋楼重新开张以来,生意却一直萎靡不振,比起你家的宾满楼,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余郎,我真是有负你的重托。”
余长宁满不在乎地一笑,握着她的柔荑道:“你说这些话就太见外了,我在外面种植的烟草可是一宗获利甚厚的买卖,以后金钱方面倒是不缺,至于经营宾朋楼,只要能让你开心便好。”
听到情郎此话,陈若瑶只觉一股暖流在芳心里涌动,心里暗暗发誓道:不行!余郎花费了如此多的银两才买下宾朋楼,我怎能什么都不做而坐吃山空?看来还是得想想怎样拓展生意渠道为妙。
正在她幽幽思忖间,余长宁小心翼翼地问道:“对了,房小姐最近可有来找过你?”
陈若瑶微微一愣,轻叹道:“前不久来过,玉珠已看出了你我的关系,所以好奇之下前来询问。”
“那你可有将我与长乐公主假成亲的事情告诉她?”
陈若瑶一惊,俏脸变了神色:“没有!我怎会是如此不知轻重之人?这么重要的秘密即便杀了我我也不会说出来。”
“啊,那就怪了……”余长宁默默思忖了一番,顿时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洒然笑道:“看来是我自己杯弓蛇影了,那小妞不知我与长乐公主乃是假成亲,却义无反顾地说出那番话来,真是为难她了……”
听他说得不明不白,陈若瑶疑惑问道:“玉珠她对你说了什么话?为何你今日表情怪怪的?”
余长宁一番琢磨,却还是不知怎么将自己与房玉珠的关系说出来,便笑道:“没事,其实今天我来找你,是有一件要事要告诉你,陛下已任命我为文臣公主和亲副使,将率队护送文成公主前去吐蕃和亲。”
陈若瑶倏然一惊:“吐蕃如此遥远,那你岂不是要去很久?”
“当然,大概要一年的时间。”
闻言,陈若瑶顿时露出了不舍的神情,美目中也是大见幽怨之色。
但她毕竟乃通情达理之人,自然明白男儿志在天下的道理,轻叹一声强颜笑道:“你放心去吧,我在长安等你回来。”
余长宁抓住她的纤手重重地点点头,一切话语尽在不言之中。
不到午时,鹅毛般的大雪飞扬飘落,覆盖了东市放生池畔密集的松林,天渊诗社的三层红木楼在混沌的树林中若影若现。
外面北风呼啸,红木楼书房墙角的燎炉刚刚填了炭火,使得整个屋子温暖如春。房玉珠正在琢磨一首诗词,慢悠悠的步子带动着裙裾轻轻摇曳,高挑婀娜的身段惹得人遐想联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