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几个兄弟押送,交给祝家庄的人了。”惊恐的小喽啰答道。“凡哥民哥,快。”梁文真继续往前赶,到祝家庄前门,看见满地尸体,多数身穿黄背心,有些受伤的正艰难爬动。梁文真心急,拍马追赶,许凡赵民跟随,一路看见败逃回来的黄背心和蓝背心喽啰,都是祝家庄和扈家庄的庄兵。再往前去,人影都看不见一只,梁山贼匪显然已经退兵。
梁文真回马拦住一个蓝背心,问道:“扈太公家大小姐去了何处?”“公子,我看见她的马被绊倒,被梁山捉去。”蓝背心道。“啊!”梁文真心头大震,隐隐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虽然交代过林冲放过扈三娘,但不代表其他人会放过她。千算万算,扈三娘本已答应不出战,却没有料到被人所激,最终还是出战。当时知晓她已出寨,便应立即出去阻拦,而不是将希望寄托在林冲身上。梁文真心中纠结,大骂自己愚蠢。
原来,扈三娘追上宋江,眼看就要赶上,斩落宋江于马下,不料黑旋风李逵抡两把板斧,杀气腾腾赶来。扈三娘见势不妙,望树林闪避,却撞上林冲。见旗帜上书一个大大的“林”字,扈三娘想起梁文真吩咐,见到林冲便逃,遂掉转马头,准备收兵。刚奔出丈远,被祝家庄预先设下的绊马索绊倒马匹,被小喽啰捉住。李逵看见,只道是林冲所捉。
“扈三娘被梁山捉住,只怕性命不保。师父。”赵民道。“民哥好没眼色,梁山上许多色中饿鬼,难保不做他们的压寨夫人。”许凡道。“休要胡说!”梁文真烦躁道。许凡赵民一听,赶紧闭口。
蒋兆杨旬牛仁等人见梁文真三人回来,纷纷上前询问状况。看见梁文真脸色不虞,转向许凡赵民低声相询。“嘘——”许凡作势,低声道:“扈三娘被梁山捉去,梁哥哥正气恼哩。”众人向梁文真看去,只见他去到房门前,狠狠一拳砸在门框上,又一脚踢开门,进去往床上一躺。
扈太公扈成早已收到扈三娘消息,在家中唉声叹气,着人去找梁文真商议。寻人的回来报告,梁公子外出尚未回来。扈太公父子等不及,亲自来客房寻,却恰好梁文真等人已回到山寨,梁文真此时正躺在床上恼恨自己。
“师父,扈太公找你说话。”赵民进去,说了两遍,梁文真才一把坐起,呆呆发愣。赵民出去,梁文真这才站起,出到屋檐下蹲了,无精打采。蒋兆许凡杨旬牛仁见到这般情形,都过来站在近旁,要听听状况端的坏到何等地步。便是蔡炎,刚从肉店买了牛肉回来,去厨房放下,也出来看。
“梁小哥,似你的预测,甚么的都准,我闺女还是被梁山捉去。嗨——”扈太公见梁文真神色,也自不敢过分责怪。“妹妹鲁莽出去,也要负一点责任。”扈成先前看见梁文真匆忙出去,要去助扈三娘,明白梁文真已经尽力。
“是我疏忽,千算万算,三娘也答应过我,不会出战,便是漏算了她被人刺激,忿而出战。”梁文真沉痛道。“当务之急,是想个办法,将三娘从梁山贼人手上救回来。”扈太公悲凉道。此刻,这个老汉眼眶通红,浑浊的眼泪缓缓滑落。“爹爹,你不须着急,我明日便牵十头牛十担酒,去向宋江求情,放回妹妹,以后不与梁山为敌。”扈成道。
“没有用处的,扈成兄弟不必多此一举。”梁文真道。“不去试一下,如何晓得没有用处?”杨旬道。“正是,梁总可以考虑考虑。”蒋兆赞同道。“我说不行,便是不行,我十分了解。”梁文真焦躁道。“三娘是我的亲妹妹,却不是你的亲妹妹,你当然不用着紧!”扈成气恼道。
“我晓得结局,我晓得结局,你晓得么?!”梁文真站起,转身面对墙壁,左右开弓,一拳又一拳,往墙壁砸去。“梁哥哥!”“梁总!”“师父!”许凡蒋兆赵民等人呼喊,上前捉住梁文真的双臂,不让他自虐。相隔几间房的许苗茵白玉娇等人,正在修筑长城打马吊,终于听到外边动静,跑出来察看。
众人看梁文真时,只见他泪流满面,悲痛欲绝,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扈太公扈成见梁文真这般反应,目瞪口呆,一时无语。“梁郎,儿郎有泪不轻弹,甚么事情这般了不得,竟如孩童一般。”许苗茵走到梁文真身旁,手按他的肩膀,责备道。梁文真却毫无反应,处于深深自责之中,不能自拔。“大小姐,师父是因为没有救到扈三娘,气恼自己。”赵民道。
“还道甚么了不得的大事!我们这里几个人的身手不弱,不能去抢回来么?”许苗茵高声道。梁文真缓缓抬头,过了半晌,又点了点头,道:“对,今夜便去拦截抢人,我晓得他们的计划,今夜便要押送三娘上梁山!”梁文真道。“这才像个汉子嘛,他们有张良计,我们有过墙梯,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我陪你去,今夜。”许苗茵道。“我也去!”“算上我!”蒋兆许凡杨旬等人纷纷回应。
梁文真站起,又道:“我知晓他们的计划,晓得他们押送的人少,蒋兄牛兄等人都留在寨中,轮流巡视,保护大伙周全,我带凡哥民哥去便可。”“我不行么?”许苗茵急问。梁文真抬手拦住许苗茵争辩:“不用再多说,便这么决定。”
扈三娘被捉,梁文真一早定下的,原以为天衣无缝的奇谋妙计,业已宣告破产,如今又准备夜晚半路截人。扈三娘命运如何,是否能够顺利救出,如她所愿,陪同梁文真天涯海角,闯荡江湖。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