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运送番薯,回去的速度自然不及来时快,杨鹤等人走了四天方才回到抚宁县。
刚入抚宁县城,杨鹤便被县衙的人拦住了,说张知县有急事找他。
杨鹤无奈,只好让人先安排徐光启的亲兵和赶车的老农暂且休息,自随衙门的差役赶往县衙。
令杨鹤奇怪的是王员外居然也在县衙,看王员外好像老了十余岁一般,杨鹤略一思忖,便知定是孙得福在自己走后的这些天没少到王家庄折腾,
由于王家庄的家丁都被他带着士兵打伤,没有了家丁护院,王员外自然无法抵御那些盗匪,想来王员外无奈之下,只好来求他这个团练总兵帮忙了。
杨鹤笑了笑,冲张凤奇和王员外拱了拱手,然后笑道:“不知县尊大人找杨某何事啊?”
张凤奇叹了口气道:“抚宁县出盗匪了,王员外府里已经遭盗匪抢了三次了,杨千总,王员外希望你能带乡兵把这些盗匪抓住。”
“本县出了盗匪?什么时候出现的?盗匪有多少人?”杨鹤忙问道。
“五天以前,听王员外说,盗匪有十多人。”张凤奇道。
杨鹤闻言淡淡笑道:“哦?才十来个盗匪啊!好像王员外府里看家护院的家丁有上百人吧?还在乎十来个盗匪?”
王员外苦笑道:“那些盗匪着实凶悍,老朽府里的家丁根本不是盗匪的对手。”
杨鹤笑了笑道:“王员外,我记得当初张知县准备组织团练的时候,你和那些富商们死活不出钱,说抚宁县没有盗匪,怎么?现在出盗匪想起我来了?”
王员外忙道:“杨千总,杨大人,是老朽不识好歹,你就帮帮老朽吧,只要把这些盗匪抓起来,以后老朽每年给你一千石粮食以助军资。”
“这个……”杨鹤沉吟道:“王员外,非是杨某不愿帮你这个忙,实在是乡兵刚刚招募,才只训练了数日,战力还不及你府里的家丁。你府里的家丁尚且对付不了那些盗匪,杨某刚招募的乡兵如何是那些盗匪的对手?”
王员外急道:“杨大人,乡兵暂时没有战力老朽知道,可是大人手下不是还有数十名兵丁么?”
杨鹤笑了笑道:“王员外,我手下那些人可是边军,他们可没义务帮抚宁县清剿盗匪。对了,王员外,我听说你跟卫所的关系好像不错吧?你怎么不求他们帮忙?”
王员外苦笑道:“老朽确实认识永平卫所的孟千户,不过孟千户说了,他只能负责卢龙县境内的盗匪,抚宁县这边,没有张大人的话,卫所一兵一卒不敢过界。”
杨鹤笑着点了点头,转头看向张凤奇道:“县尊大人,杨某身为团练总兵,清剿县内的匪患责无旁贷,不过这事咱得说道说道。”
“杨千总,本县出了盗匪,本官身为知县,如果不能清理匪患,便是失职,只要能清理匪患,杨千总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张凤奇笑道。
杨鹤点点头,看向王员外道:“王员外,大家都是明白人,杨某说话就不转弯抹角了。”
王员外忙道:“杨千总请说。”
杨鹤笑了笑道:“王员外,县里组织乡兵团练,其目的是为了保护县里的百姓,其中也包括你们这些大户,我说的没错吧?”
“是,以前是老朽短视。”王员外忙道。
杨鹤笑着接道:“王员外,我也不瞒你,如果现在有老百姓说他家被盗匪抢了,杨某二话不说,立马点齐人马清剿盗匪。
为什么呢?因为现在乡兵的粮饷一部分是县里出的,县里哪来的钱呢,是老百姓缴纳的赋税。老百姓缴纳了赋税,那我们保护他们天经地义。
但是你们这些大户却从来没有缴纳过赋税,就是说,县里没有从你们手中得过哪怕一文钱,你说我们凭什么保护你们这些人呢?”
王员外忙道:“这个士绅不当差不纳粮乃是朝廷定下来的法度,并非本县士绅有意不纳粮。”
杨鹤摇摇头道:“是朝廷定下来的法度不假,如果朝廷的日子好过,你们不纳粮也就罢了,可现在朝廷度日为艰,你们享了这么多年的好处,也该为朝廷着想了吧,尤其王员外这样的朝廷官员,更该急朝廷之所急才是。”
“老朽刚才不是答应杨千总出粮以资军资了么?”王员外忙道。
杨鹤摇头道:“王员外,你没听明白我的意思,你刚才说的出资乃是捐资,我们出兵保护你相当于受雇,但是你要是正常纳粮,那我们保护你乃是天经地义,王员外懂我的意思么?”
王员外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让老朽纳粮?”
杨鹤笑道:“没错,王员外,主动纳粮,可是名利双收的好事。先说名,王员外急朝廷之所急,张知县自然要上报于朝廷,朝廷定然会褒奖于你。
再说利,王员外家里有八十顷地,根据大明的税率,一亩地的赋税是一斗左右,你按照这个税率纳粮,只需给县里缴纳八百石左右的粮食就够了,比你刚才答应资助一千石粮食,还能省下近二百石。”
王员外沉吟了一下道:“杨千总恐怕不光是要老朽一家纳粮吧?”
杨鹤笑道:“王员外乃抚宁县士绅之首,要是有王员外出面说项,想来那些士绅不敢不听王员外的话,王员外出面可比张大人说话管用得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