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将领们都已目瞪口呆,我笑着开口道:“诸位不要惊讶,本王其实早已密令骑兵团从随州南下奔赴南岸,就是为了走这一步,利用骑兵团的速度快速拿下咸宁就能切断武昌城下妖军的退路;而咱们这边就暂且偃旗息鼓,尽可能吸引湘军主力,等到拿下咸宁,妖军可就是插翅难飞了。”
其实我的思路与之前在北岸对付“霆军”和在南湖对付湘军水师两营的策略基本一样,就是先以一路人马奔袭抄敌后路,然后主力出击“包饺子”歼灭敌人的有生力量,这个打法虽然技术含量不是太高,但却十分有效。而这一次之所以调回任化邦的骑兵一来是因为奔袭咸宁路途遥远,必须要用优良的骑兵才能完成,二来就是湘军没有骑兵,他们进攻武汉势必将战线拉长,容易顾此失彼,正利于我用骑兵攻其短处。
大堂内的将领们终于明白了我的意思,纷纷点头称赞,但也有不少担忧的,赖文光就起身道:“殿下您这走得是一招险棋啊,这意味着任将军的队伍半月之内要孤军深入没有后援,就算奔袭咸宁得手恐怕任将军也守不了多久,如果湘军查清了我们的意图抢先回击咸宁,任将军那边可就危险了。”
我笑着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要想全歼湘军就必须来狠的,所以就要求我们这边动作一定要快,下手一定要狠,十天之内必须打垮城下的湘军,大家能做到吗?”
“能!”刘铭传等众将高声齐呼,他们的喊声响彻武昌城。
武昌城东路要隘鲁家巷,距离城墙已经不过三十里,刚刚升任广西布政使的湘军大将刘长佑一边用千里镜望向武昌大东门,一边指挥着麾下士兵们安营扎寨。眼前的景象让刘长佑十分满意。
就在这时,部将江忠义骑着快马跑了过来,刘长佑笑着说道:“味根老弟,你瞧武昌城头的长毛守备也没有我们之前想象的那般严密,你看那些守城门的贼军一个个毫无精神,咱们要是挥师进攻会不会一攻而破啊,到那时收复武汉的头功可就是咱们的了。”
江忠义听了一笑,道:“大人您又说笑了,老帅说了那冯贼首可是诡计多端,小心中了他的埋伏。”说罢他顿了一下,又道:“大人,老帅已经决定在鲁家巷以东的豹子设立主帅大营,而且老帅今晚要在那里召集全军将领开会商讨围攻武昌的事宜,大人您快些去准备吧。”
刘长佑听了连连摇头,喃喃地道:“老帅居然亲自来了,只是豹子离武昌城那么远,老帅这次不是下了决心要打武汉吗?怎么还畏首畏尾不来靠前,唉!”
带着疑惑和不解,刘长佑领着江忠义和部下的五六个营官骑着快马来到了湘军设在豹子的统帅大营,湘军大小将官都已在营帐内聚齐了,刘长佑目光一扫,就连水师的彭玉麟、杨岳斌和黄翼升三人也赫然在列,看来这次会议非同寻常。
片刻之后,曾国藩缓缓从帐后走了出来,在正座上坐好,彭玉麟开口道:“涤丈!何劳您亲自来前线,武昌的战事属下们能够应对。”不少湘军将领随声附和。
曾国藩摆摆手道:“本堂知道你们都是国家的栋梁,能够肩负起殄灭丑类的大任;不过武汉的战事事关重大,所以本堂想亲自来慰劳慰劳大家。”
“老帅,目前武昌城外的据点除了大冶都已被我军控制,长毛现在愈来愈势孤,完全败退城内,我军最先头的人马已经开赴城南三十里的鲁家巷,最快两天之内就能发起大规模攻城。”曾国藩的幕僚刘蓉介绍着形势。
“孟容先生说得很对,据卑职所部在鲁家巷的观察,贼军在武昌城守备十分松懈,他们的士气低落;我想如果我们尽早攻城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收复武汉也是指日可待。”刘蓉的话刚说完,刘长佑便抢着开口道。此言一出,帐内的气氛立即变得热烈,不少将官都激动了起来。
“不可!”突然一个声音传来,“长毛前段时间还在北岸和南湖打败了我军,而冯逆向来愿意使诈,这次他们定是主动回收兵力,为的就是吸引我们贸然进攻。”开口的是赵烈文,大帐之中立即响起一片哗然之声。
“赵先生,您说这武昌不能打,那我们还大老远跑到这里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是吃饱了撑的吗?”蒋益澧高声反问道。
“这……”赵烈文一时对不上话。就在这时大帐之外突然一片嘈杂之声,曾国藩立即起身道:“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众人走出来一看,只见四五个满身黝黑,身披破衣,头戴斗笠,手持竹竿,渔翁打扮的汉子,其中一个汉子把斗笠一摘,满脸泪花地来到曾国藩面前,大声道:“大哥!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老九?”曾国藩一愣,仔细一瞧,此人竟真是他的九弟曾国荃。
“大哥,小弟自三河一败便四处漂泊,在淮军那里呆了几个月,但那冯逆是赶尽杀绝,兄弟们都想回家,可长毛早已控制了沿途关隘,我们坐船行了一段之后只能乔装成渔夫竹杖芒鞋徒步走了上百里才得以回来啊!”曾国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