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傻娃的死到底是不是自己落水导致的,因为当时他的死状确实恐怖,而且在河水里怎么也捞不上来,道长你用一个铜镜才解决的,所以我们心里还存有疑问,他会不会也变成了鬼?’年龄偏大的老头讲出了村民们的实际担忧和顾虑。
白脸小青年深吸口气,对村民们劝慰道:‘对于傻娃的死因,我昨天早上确实隐瞒了真相,其实他不是淹死的而是吓死的,之所以当时没说,是担心凶手就在人群中,怕打草惊蛇,不过请大家放心,傻娃的怨气已经被我用铜镜化解了,魂魄不会变成厉鬼,要是大家还不放心,回去把他尸体烧了就可以了。’
‘那他是被谁吓死的?’年龄偏大的老头追问。
‘应该是被他媳妇变成鬼时的样子。’
村民们听后脸色舒展开来,眉宇间的疑惑瞬间消失,开始四散而去,各回各家。安子和二棍给我打了个招呼也走了。望见小萍的爸爸,我跑过去向他提醒:‘小萍还在傻娃家的院子里的,大叔你快去领她吧。’
小萍爸点了下头,对我笑道:‘我知道她在那里的,谢谢你这么关心她,真是个好孩子。’说完摸了一下我的头,朝傻娃家快步走去。
所有人走后,白脸小青年走到姥姥身边:‘上官姐,事情已经完结,我就告辞回去了。’
‘忙了一夜,还是回去睡一会再走吧,赶上百里的路太疲惫了,毕竟不是年轻那会了。’姥姥挽留道。
‘不用了,我这把身子骨还能撑得住,再说一会天就亮了,晚上天黑前正好能回到家里。’白脸小青年推辞道,然后转向我,‘小飞乖哈,听姥姥的话,我走了,后会有期。’
其实心里已经不那么讨厌他,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喊了句:‘张爷爷再见!’
他听到后转过身,冲我微笑地招了招手,然后离开了。直到看不见任何踪影,姥姥才拉着我回家。回去后我爬上床一觉睡到中午才醒过来,匆忙吃了点东西就跑出去找小萍,记得夜里的时候她好像有话要跟我说,当时心急没理她,而且态度不好,一会先向她道个歉。
来到小萍家里的时候,发现大门关着,推了一下没有推开,心里顿时纳闷起来:难道家里没人?我趴在门上透过缝隙朝里窥去,看到小萍妈正在院子里的树底下缝衣服,于是拍门喊了起来:‘婶婶!婶婶!’
刚喊了两声,小萍妈妈就跑了过来将门打开:‘小飞啊,小萍今天不能出去玩了,可能是夜里的时候着凉了,正发着烧呢,还没有睡醒,她爸去给她买药了,明天再来找她吧。’说完关上了门。
心说小萍发烧了,希望不要太严重,像安子那样第二天就好起来,既然小萍不能出来那就去安子家吧。到了安子家里一瞅,他爸妈正在给他受伤的手掌涂抹消毒药水。见我来了,他爸和蔼地笑了下:‘小飞啊,安子掌上的伤挺严重的,这几天我就不让他出去了,省的再感染了,你要不在家里陪他说话玩会吧。’
听后我瞅了瞅安子,正被药水刺激得咬牙切齿,没有什么心情玩耍,于是对他说了句:‘你先把手上的伤治好,过两天我再来找你玩。’
‘嗯嗯!’安子吱了两声,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回应我的。
见他们俩都不能出来玩,只好去找二棍了,一路飞奔来到他家,还没进门就瞅着他正端着一个瓢蹲在狗旁喂它。我快步迈进门走过去,来到二棍身后问道:‘大黑怎么样了,有没有恢复过来?’
二棍回头瞅了我一眼,用手一指大黑的腿:‘你看!这么大一条伤口,现在连站都站不稳,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好不了。’说着心疼地抚摸了下它的头。
‘二棍,我们出去玩会吧?’见他喂完了大黑,我征询道。
二棍想了片刻:‘不了阿飞,这几天我要好生照顾大黑,就不出去玩了。’说完拿起一个破梳子给大黑梳理狗毛。
见他也没有出去玩的打算,我只好怏怏地回了姥姥家。村子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也不知道姥姥又去干啥了,不在家。我无聊地自己玩了会三角宝,然后睡觉。傍晚醒来后,姥姥回来了,正给我做晚饭,见我醒了笑着说萝卜卷马上就好,让我去洗手。
吃着姥姥蒸的香软萝卜卷,下午的失落一扫而光,美美地吃了四个,直到肚子胀得吃不下。
他们三个不想也不能出来玩,我也没心思和村里其他小孩一起玩耍,就这样在家里待了两天。那天正在院子里玩跳房子,二棍突然跑进院子,满脸惊慌地对我大声喊道:‘不好了!小萍死了!’
听到这话我像被雷劈了般,人整个懵了,脑海里一片空白,直到二棍把我摇晃醒来。我一把抓住二棍的肩膀,斜眼质问:‘你是不是吓唬我的,是不是?一定是!’
二棍见我还是有些不清醒,用手使劲掐了下我胳膊,疼得我大叫一声,忙松开他。
‘快去吧,要不然你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二棍喊完,忙拉着我奔出门外,朝小萍家里跑去。等到我们赶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除了村民还有几个医生,正倒抱着小萍,不停地捶打她的胸口。
小萍僵直的身子前后晃动,乱发飞舞,任凭怎么拍打,人就是没有反应。我三步并两步跳到她跟前,大声叫起来:‘小萍!小萍!……’边喊边晃动她的肩膀,可是小萍涨得紫红的脸,没有任何回应。
这时候一个医生环住了我的腰,将我抱到一旁训斥起来:‘别捣乱!老实呆着!’我还要冲过去,被二棍和安子从后面拉住,他俩冲我直摇头,让我不要打扰医生救人。
‘噗——’小萍的嘴巴里突然吐出一个东西,骨碌骨碌滚到了我的面前。仔细一瞧,竟然是一颗玻璃珠子,这珠子似乎有那么几分相似,来不及细看我赶紧再次跑到小萍面前,去看看她怎么样了,是不是醒了过来。
医生将小萍平放到地上,然后在他的胸口上使劲按压起来,我见小萍的爸妈没有阻止,明白他们一定是在抢救小萍。摁了几十下后,其中一个女医生扒开小萍的眼睛看了下对其他医生低声道:‘别费力气了,已经晚了,瞳孔都已经扩散,救不回来了。’
‘医生,求求你救救她,她才七岁啊!求你了!’小萍妈妈哭着就要跪下。
女医生忙扶起来,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孩子被噎住的时间太长了,脑缺氧太久了。’说完领着其他几个医生就要离开。
村里的很多人也都央求要走的医生,可是她们只是摇头,然后钻进一辆白色的小车离开了。
医生走后,小萍爹木讷地蹲在女儿身旁,手指插在头发里,惘然地望着她,一句话也不说,也许痛苦到一定阶段就没有眼泪了吧。
我悄悄地走过去,用手轻轻地碰了下小萍:‘醒醒!醒醒!……’安子和二棍也蹲在她身旁,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
小萍再也没有开口和睁眼,就这样离开了我们,那时我才明白死亡是多么的可怕,那个你熟悉的人再也不会搭理你了,永远!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哭,哇哇大哭起来,那感觉就像一直喜欢的东西瞬间破碎,而且再也不会买到一样,心痛不已。
几个村民抹了抹眼泪,将我们拉开,把小萍抱进屋里去了。我们三个想要跟进去,但被挡住了,只好出来坐在小萍家的大门旁。
‘阿飞你看,这是卡在小萍喉咙里的那颗玻璃珠子!’安子说着将它举到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