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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芜托来兴家的买回来一本《易经八卦》，花了整一两银子，可见这个时代的书还是个金贵物事。

紫柃展现出了惊人的天分，看着她每日里在堂屋中利落地比划，纪芜笑眯了眼，当年小小年纪就能被外公选出来习武，紫柃的根骨自然差不了，何况这只是凌波微步中最粗浅的轻身功夫呢。

至于魏妈妈送来的那坛谷帘泉水，纪芜看了看水质尚可，清、冷、香、柔、甘，倒也并未变质，但是想一想这水是从江西庐山送到燕京，以大周朝的运输条件……

都不知过了多少天了！

纪芜摆摆手，让绿栀随便煮个茶就好，绿栀捧着小坛子不松手：“我瞧着和咱们平常喝的水也差不多……听说这水在外头百金难求，要奴婢说，老夫人不如发话让咱们每月去内帐房支取小厨房开支的银物，那才是真正实惠呢。”

“这就不用想了。”

纪芜不由好笑，能不追究绿绮院私自立小厨房已是难得，若再往内帐房要东西，只怕这承恩伯府内宅得炸了锅。

这样想着，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拌嘴的声音。

“……纂儿你自己说，昨儿中午姑娘给的那一碟子红丝水晶烩，不是你分了？凭啥今天的软羊又是你得？发梦呢！想整天好吃好喝被人供着，有本事你别托生在奴才肚子里啊！”

“你说这话有什么意思？梅香拜把子，都是奴才，只怕你连奴才都不如……光会说昨儿中午，难道前几天黄姨娘给的那好几百个大钱不是你拿了？亏你好大的脸，黄姨娘那是头一次来咱们绿绮院，给咱们门上的赏，你倒好，跟几辈子没见过银子似的，一个子儿都不肯拿出来分与姐妹们。哦，那还不是银子呢，不过几个铜板，就巴巴地赶上去开门倒水的，哈巴样儿让谁瞧得上！”

“呸！你个骚蹄子，自己一天到头躺尸躺到日晒西山，凭啥我做了活要分钱给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大着呢……好不好咱们先往姑娘跟前撕掳干净了！”

榛儿脸上泛起冷笑。

小环眼见不好，也不躲着了，忙走出来劝：“罢哟姐姐们，天天在一处就嘀咕，当心妈妈听见教训呢。”

好说歹说，把纂儿给撺掇走了。

榛儿立在院子里生了一阵闷气，见梧桐叶飘了满院，拿起大笤帚清扫起来，嘴中尤抱怨：“早上刚扫了一回，这又站不住脚了……服侍了姑娘不算，还得服侍外四路的姑奶奶们……”

屋中，紫柃耳目灵敏，听得清楚，不由又叹又笑：“这榛儿人倒勤快，只嘴皮子也忒利索了些。”

后罩房里小环也劝纂儿：“姐姐何必跟她一般见识，谁不知那是个混不拧的，撕下脸来可什么话都敢说。”

“我怕她不成。”纂儿冷笑，“姐妹们争吃争喝原也没什么，但凡家里从容些，谁愿意进来做这些粗使活计……偏她不行，一个没人要的拖油瓶，又不是咱家正经家生子，也敢要我的强。”

小环自是同仇敌忾，两人唧咕了一阵，纂儿朝堂屋努努嘴，面露不屑：“瞧见没？乡下来的就是没见过世面，那一小坛子泉水倒跟个金疙瘩似的，日日往堂屋里锁着呢。”

“奇怪得很，往常那堂屋虽不让咱们进，倒也不像现在这样连门都紧闭了。”小环心中一动，“该不是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吧？”

“你是说……”纂儿脸上一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