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城防准备充足,鄂尔泰再忍不住,一把纠住张伯行的衣领,厉声道张伯行,你要抗旨?你要跟南蛮擅起战端?”
张伯行不屑地瞄了鄂尔泰一眼,再朝前方扬扬下巴,鄂尔泰看,那冲天尘浪下,人影渐渐清晰。虽有少数红衣军,大多数却是民人,估计有三五万之众。
张伯行道岳州塘报,还有好几万民人在路上,加上江面上的,估计有十万南蛮民人,会到这武昌城下。”
他摇着头,不是震惊、怜悯,还是其他感慨这都是因为,他们的盘大姑被关在了武昌。”
鄂尔泰再无耐心,沉声道张伯行,你到底在搞玄虚?”
张伯行一声长笑玄虚?真正的玄虚,就在那盘大姑身上”
他抚着长须,目光坚毅,心胸中翻腾着一股磅礴的浩然正气,让言语格外有力。
“南蛮何以成事?是因为李肆的枪炮?不是因为这个盘大姑”
“她的英慈院,开膛破腹,以金铁入肺腑,行邪术支离人体,治好了人的皮囊,却吸走了人的精魄”
“她还开育婴堂,以敞风冰降治小儿热,将小儿当牛马之类调治,不及寒热病理。看似小儿夭亡者骤降,其实那些活下来的,已然失心”
“她还诱杏林内家,脱寒热之说,以器物究病理,宣扬病菌、毒虫致病,引医家弃人体五行经络之本”
“她那英慈院所发医书,竟将人体五脏六腑心脉重新画过,显是剖戮人体,伤天害理她还引医家广在民间试药,以命换药”
“她为何这么做?鄂尔泰,你么?”
面对张伯行这如山一般的气势,鄂尔泰完全被震住了,他当然不,他更不,张伯行为何要说这些。
“南蛮是妖孽之国,她盘金铃,正是妖孽之母那李肆,不过是面上人物”
“南蛮天主邪教,聚众yin祀【1】,公溯血脉,毁亲尊嫡庶,散宗法族系。此教坏我华夏道统,已非毁儒那般简单而这盘金铃,正是借英慈院为手,推行此教,短短数年,教众数十万,这是那李肆所能做到的?”
张伯行指向城下那些民人他们所为何来?只因遵崇此女而来鼓噪?不”
他两眼喷着精光,揭露了他的震撼他们奉此女为心母”
接着语气转热,极度的炽热,以至于飘出一股让鄂尔泰也浑身颤抖的冷意杀了她杀了此女,邪魔退散,妖孽伏法,正气重回,道统复立我大清江山,我华夏人心,都将涤荡一净,杀了她”
张伯行看向鄂尔泰,那目光灼得鄂尔泰呼吸顿止我虽有凡人志,可内心深处,却紧守着圣人言。寻常时日,我求的是明哲保身,闻达于帝王,但在这大是大非之前,我张伯行,决意抛开一切,行这非常之事纵然为此舍身,也在所不惜”
鄂尔泰浑身冒汗,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他艰辛地道张伯行,你知不,你这决断,是要将我大清拖入无底深渊”
张伯行淡然摇头刚才我的话,你都没听进去吗?杀了她南蛮人心尽失,决计再无兴风作浪之能”
他笑了,笑容充盈着自信,就如那铭在心底深处的三纲五常那般深刻我……”
鄂尔泰摇头,使劲地摇头你你,这是抗旨,是要被杀头的”
张伯行长出一口气,沉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
鄂尔泰几乎快疯了,他决然道皇上已将此事转交于我,你若不办,我就要以……”
不等他下手,张伯行一声喝鄂宪台身体有恙,不能理事,来呀,将他扶下去,护送回府好好照管”
身边的军将早已被他感染得泪流满面,听得下令,毫不迟疑地一拥而上,将鄂尔泰绑了起来。
“张伯行你不得好死你个狗奴才,凭替主子……呜呜……”
鄂尔泰还在跳脚叫嚷,却被军将拿破布塞了口。
看看城下人潮,张伯行深吸一口气,再唤道来人,准备刑台”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