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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应麒从塘沽方面得到消息,知道没能阻止童贯去请阿骨打出兵,心中懊恼,然而亦无可奈何。他收到消息的时候,阿骨打已经从拔营南下,宗望以精兵七千人为先锋,萧铁奴为左翼取得胜口,宗望自取居庸关。
北辽萧太后闻金兵南下,连上五表请阿骨打立耶律延禧的儿子秦王耶律定,愿以燕京为大金藩属之国。阿骨打哪里会理她,只催着进兵。
辽人无奈,尽起燕地精兵守居庸关。耶律大石觉得南边大宋新败无甚可虑,但东南塘沽的动态却委实让人难以琢磨。然而北辽此时绝无力量进行多线作战,诸害相权取其轻,不得已冒险抽调各路精兵屯据西北以防金国主力。
宗望到居庸关前时,才要下令攻打,忽然关上崖石崩塌,辽军被压死者不可胜数,辽人不战而溃。宗望不费一兵一卒,轻轻松松便得了居庸关,度关而南,逼近燕京。燕地契丹、奚、汉各部闻风而降者不计其数,又有文官告密、武将送款之事,辽人之怕女真,正如宋人之怕契丹,积败既久,望见便不敢战。金兵所过之处,就算有坚城强寨拦道,也往往是金人登高一喝,城内辽人要么马上投降,要么马上逃跑!竟没半分斗志!如果说童贯的北征军对上辽军是羊遇到狼,那辽人遇见女真便是狼遇到虎!宗望和萧铁奴两路横扫过来,辽军望风解体,耶律大石和萧干在对宋的战争中颇显才干,但才能虽佳妙也挡不住全军上下人心惶惶。金军克燕之役半点也不精彩——因为根本就没打过硬仗!
金军进兵之神速连他们自己也有些意外,十二月初进兵,没等到过年金军便兵临燕京城下。辽军精锐部分在居庸关逃散,部分跟随耶律大石逃窜于边隅之地。所以金兵数千人马夺门而入时遇到的抵抗也不大,萧铁奴等在城头列阵时,城内兵将多已逃光,萧后也和萧干从小道逃往漠北。当时金军兵马不多,因此只能扼守要道,却没法把几百里的地方控制得滴水不漏。
燕京城内剩下的大多是跑不动的汉儿文臣,在宰相左企弓、参政虞仲文、康公弼、枢密使曹勇义、张彦忠、刘彦宗等人带领下捧了降表到阿骨打营中磕头。与杨可世还没真正控制燕京便大杀契丹人不同的是,阿骨打采取的是安抚姿态,一见左企弓等便赦免其顽抗之罪,命他们各守旧职。等左企弓等渐觉安心,又开始采取分化政策,对重要的官员提拔一部分,压制一部分,好让他们都忙于向新主子献媚而忘了团结抵抗。应该说,女真人虽是后起之族,但在法术权谋上有它特有的天赋,阴谋诡计玩起来半点不输汉族中的阴柔之辈。女真本族人马虽精不多,对外征服一般采用破其首脑、抚其四肢为主要手段。
阿骨打在打听了燕地主要官员的能力威望以后,提拔刘彦宗为左仆射,派遣左企弓等抚定燕京诸州县,左企弓抚略燕京以南,康公弼抚略燕京以东。当时燕京路境内除了析津府这个小中枢之外比较有实力的据点还有两个,一个是连辽人也摸不透底细的塘沽,一个是控制着榆关(后世之山海关)的平州。
平州位于燕京东面,扼守着辽西走廊的出入口。当初金兵攻克中京的消息传来,平州驻军大哗,节度使萧底里有意投金,结果他的副手张觉先发制人,杀了萧底里,抚平乱军,被众将推为平州领事。耶律淳死后,张觉见北辽岌岌可危,便大肆扩军,拉得壮丁上万人,括得马匹数千,日日练兵以备有变。宗翰本要亲自领兵攻陷,刚刚投降的康公弼正要在新主子面前立功,劝道:“若贸然加兵,是促其反。若由臣下去,定能说得他束马来降。”宗翰听其计,康公弼便往见张觉,果然张觉见大辽五京全归金国所有,自知难以支撑,又见榆关外曹广弼的人马蠢蠢欲动,便厚贿康公弼,表示投降,并让他回燕京后多说好话。又怕曹广弼行韩信伐齐之事,求康公弼请阿骨打下令命曹广弼退兵。
果然康公弼见宗翰后说道:“张觉不足虑。”宗翰信之,奏明了阿骨打,升平州为南京,加张觉为试中书门下平章事,主掌“南京之事”。又驰书曹广弼,告知张觉已降,命他不得攻打,先退回来州军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