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饷呢?饷从哪里筹备?现在都是寅吃卯粮,这财政还没有整理好。一旦开兵,军火要钱、粮草要钱、开拔要钱……简直他妈的无一处不要钱的!今年中央的财政早就见了低,还欠着一屁股的公债要倒帐,还从各家银行里面透支了不少,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还上……现在又要和GCD打仗,这个没钱可怎么行啊!”
这奉系自从1924年9月开始第二次中原争霸以来,已经经历了两轮大战,早就将老底子都耗尽了。这些日子完全是靠拆东墙、补西墙的在维持局面。太平无事还好说,整理一下财政,裁点兵,或许几年里面还能挽回来。可一旦战事逼近,才发现奉军原来早就是千疮百孔了。不仅是财政没有办法,就连军力似乎也有不足的苗头了。
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东北那两支情况不明的红军,而是西北的GCD、冯玉祥还有察哈尔的胡景翼、邓演达等部。人家加一块可有超过三十万大军!一旦汹涌而来,这奉系如何能抵挡得了?
张作霖紧紧握住拳头,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如果不是靠着高高的椅背,都觉得头晕得要倒下来了。
底下的声音还是闹哄哄的,显然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张作霖望着这群平日里吆五喝六,事到临头却百无一用的部下,额头青筋直跳,终于忍无可忍大喝一声:“够了!都闭嘴!”
老帅一发威,满屋子的人顿时吓了一跳。别看这张作霖担着个胡帅的恶名,好像就是强盗一般了。实际上张老帅平时很少发火,对待部下还是雍容有度的。这样一声大喝,是极少见到的。大家伙顿时都噤若寒蝉了。
张作霖拉长着脸,目光转向杨宇霆。只见这位平素里面奉系的智囊,现在也是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立在那儿不吭声。
“大帅,现在的关键是……察哈尔和冯玉祥!”人群中突然闪出一人,用一口四川官话替杨宇霆解了难,此人正是青年党党魁曾琦。曾琦大概是这屋子里面最镇定自若的一人了,这也难怪……这次的起义他本来就知道的。
曾琦微微一笑,又道:“现在这关外的两处红军实力弱小,根本就不足为患。真正能致我们于死地的还是西北和察哈尔的三十万大军!不过……好在他们是三家,而且也不是一条心!所以我们还是有办法的。”
张作霖低声道:“可是他们好像是很团结的……”
曾琦冷冷一笑:“团结吗?要是团结现在就不是三家而是一家了。实际上这三家是各有各的小算盘,冯玉祥和察哈尔的胡景翼现在都挂着国民党左派的牌子,他们的眼光恐怕还是盯着……南面的孙中山,指望有朝一日能得了他的青眼。他们的如意算盘其实是进则进入国民党中枢和右派分庭抗礼,退则拥兵自保割据一方。所以孙中山的话在他们那里还是管用的,事实上他们恐怕也不愿意GCD在中原做大吧?”
张作霖眉毛一挺,抬头看着曾琦。所有哑口无言的奉系骨干也都望着曾琦。屋子里面又是静悄悄的了。
看着所有人目光都集中过来,曾琦在心里面好不得意。现在国民党左派已经失去了张作霖的信任,或者……张作霖也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他们。只有青年党和张家才是真正休戚相关,自然也是最可信的。估计经过这一次的表现,如果能助奉系渡过难关,这国务总理的宝座应该就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吧?
实际上这冯玉祥和胡景翼在本质上还是军阀!只要是军阀他就脱不出个利益,无非就是地盘和金钱。这两点GCD都不会给他们的,拿下山西恐怕就是个“联合政府”的局面,这一联合最后还是GCD说了算,靠国民党左派和冯玉祥那种团体根本就不是GCD的对手。这一点那两家也都是很清楚的,所以只要不到万不得已,他们还是不会真正投靠GCD。而这个万不得已,就是天下大势已定,很明显现在还没有到这一步!只要GCD没有打破国民革命军不可战胜的神话,这一天就不会到来。
是 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