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响得早,“龙”们距离尚远,当然没有扑拢碉堡的时间,但他的亲卫都是苗家一等一的猎手,封锁一个射击孔和楼顶让敌人向一条凸出山脊几乎出不了枪。
四团的人呢?团长亲自挑选的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勇士,向瞭望塔正面迂回时惊了敌人响枪即开枪打死,扑上山脊后虎子已经炸了右侧碉堡;侦察参谋向山下发射了三颗红色信号弹,山下吹响了冲锋号;但参谋和连长却傻了眼:山脊下向腊子口方向的一个凸出部位上有三排长大房屋的轮廓,想是腊子口守敌的营房了。营房外悬在屋檐下的马灯有昏浊的光亮起,用木头做墙的窗洞里有机枪开始向山脊射击,不少于一个连的敌人冲出营房四散了钻进黑暗中。
形势险恶,敌人向东的警戒线到腊子口有屯兵是在意料之中又出乎意料,看三座营房的规模,这里居然是敌人一个整建制营驻扎地;特勤队和四团是来打击腊子口侧翼,不是和敌人纠缠,连长让参谋率略一个班在山脊狙击,自己亲率其余人直扑腊子口主战场,但半路被隐蔽向山脊摸来的敌人阻截;红军英勇,奈何没有敌人熟悉地形,何况还是在夜晚,摔下沟坎跌断了脚的人都有,就是没有敌人要想冲锋跑路都不能,何况开枪还击就有几倍于己不知来自何处的打击;山顶“龙”们显然受到了两面夹击,碉堡里有机枪开始向斜坡下覆盖;连长命退,不幸被流弹击中胸部,壮烈牺牲。
四团突击组陷入进退两难境地,幸有右侧四排长和春望两支冲锋枪杀入,还活着的十几人才得以逐步退上山脊,但敌人也跟着一窝蜂的撵了上来。
狙击山顶碉堡的“龙”们本来只是凭借沟坎和精湛的枪法勉强可以压制,没有堡垒也没有携带机枪,敌人钻出碉堡组成了多个火力点后就压制不住,现在又有敌人从山坳里向上冲出,几人就成了腹背受敌,一个苗人身中流弹后就更是阻截不住,几人只得向还没有完全被截断的四团阻击队处退却。
岷山山脉后一轮火红的光晕把天上的云照得绚丽斑斓,队伍期待着天亮又怕天亮;夜色对熟悉地形的敌人有利,可对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隐蔽呢?一旦天亮必是一番恶战,自己生存的几率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给腊子口守敌背后致命一击主力怎么办?虎子命特勤队节省弹药,一旦看得见景物以四团为掩护,特勤队全力突击,狭路相逢勇者胜,哪怕只剩一个人也要打击腊子口守敌。但参谋不允:且不说去不去得了腊子口,就是去了人少也对敌人重兵布防的主战场起不了多大作用,目前这半条山脊举足轻重,是后续部队向前攻击的桥头堡,坚守阵地,等待后援;虎子允,命“龙”和四排长向来时的路接应,四团来了两个连,就是挣扎也该又挣扎上来一些人了。
山上枪声激烈,侧翼迂回部队被压得收缩到了被虎子们炸毁的碉堡里,可惜上来的悬崖太高、太陡,队伍作为突击队没有携带机枪,被敌人几挺机枪肆无忌惮的压制后,敌人攻击部队渐渐近了。好在有喜来和几个苗家枪手的远距离狙击,近了又有春望等七八支冲锋枪,还有虎子那弹不虚发的驳壳枪呢?突击队还不至于去右边的峡谷跳崖。
而从瞭望塔敌人开枪到突击队收缩至废墟碉堡仅只过去二十多分钟,山下的红一军团军团长见了侧翼迂回的部队打出迂回成功的信号弹,命红四团主攻一连发起正式冲锋。但山上枪声响做一片,守独木桥和一线天的敌人也没有丢盔弃甲,反而把强力出击的一连攻击组打翻了好几批。军团长眯缝起了眼睛,和政委及一干一军团首长在仅离腊子口两百来米的丛林里观察战斗进展,任流弹把身旁的树干、树叶打得“嗤嗤”乱响,也有军团部的人被子弹击中,但军团长恍如未闻。
打不下腊子口,红军北上的道路就将被封锁,但是,红军的另一只鹰、铁鹰出手了,这一出手就造就了红军之鹰两年后名扬四海,十年后挥师席卷大半个中国,成就了一代名将之花;数十年后折戟温度尔汗,千秋功过,谁能想到他在这小小的甘南之地或许有过:时事论英雄,今日一战,未必就不是武神关羽的最后一条麦城小道;乱世出英雄,英雄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得了的。。。。。。
军团长身边有人被流弹重伤,但他置若罔闻;从信号弹亮起到现在又是第六次冲锋了,敌人没有被累死,而红四团反倒快被拖垮。
“命令”,军团长停下了踱着圈子的脚步:
“一团组织决死队,强力增援东山头,不惜一切代价;六团沿腊子河向西佯动,制造声势,能吸引敌人火力为最好,如遇可能,想办法越过腊子河,向敌人侧后出击。。。。。。”军团长破釜沉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