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士且慢,我家连儿、力儿、然儿两次得恩公相救,大难不死,却至今不得恩公姓名,愧煞了应家大小。若恩公肯赐教时,便喝了此杯,不知壮士可方便?” </P>
什么方不方便了?应老大老江湖,话至此处,除非你立马走人,否则便得喝酒说话。车夫被应晓飞下跪逼得到应家一走,本也是想来说些话的,如今又被老狐狸一样的应老太爷所逼,双手端杯,躬身向四周一礼,很诚恳的一口把酒喝了;一一扶应家老字辈的坐下,正色而言: </P>
“不是小辈故弄玄虚,小辈本是江湖人一个,看不惯那些狗仗人势、恃强凌弱的无耻之辈,好抱不平而已。小辈姓李,木子李,山野草民,名字实在难听,入不得尊耳,又被官家所恨,区区一介代号,不叫也罢,如实在是不好称呼时,便叫李四吧”。 </P>
“李四”这一名字才一说出,众人顿觉如雷贯耳,全都“咦”了一声,因为“李四”这个名字在上海滩太不寻常,但偌大的上海滩上叫张三、李四的人多了去了,未必就独独是那个杀星“黑狐李四”了。李四环视四周,见众人点头,认了自己的说话,又起身向老字辈众人一礼: </P>
“老人家在上,虽说你我素昧平生,但你老应家做事有道、买卖公平、乐善好施在上海滩却是有名的,所以才有生意兴隆、工厂兴旺的人气相助,连晓飞兄弟执掌的淀海路青木堂都是做的老实生意,不但未做那些恃强凌弱、男盗女娼的黑心买卖,相反的还保了一方平安,你老人家有所不知,在这一带提到你们应家,没有几个不说声‘好’字的”。 </P>
应家老字辈微微点头,应老大手扶白须,面露得色;婆姨们就更是窃窃私语,骄傲之色溢于言表。 </P>
不光皇帝要子民喊万岁就想成神仙了,就是丑男人都想被别人喊帅哥、丑女子就更别提了,就是别人不喊,自己也要浓墨重彩、搔首弄姿的自信一把——好话人人都爱听。。。。。。 </P>
李四不抽烟,但酒量不小,忙着说话也忙着和应晓飞等老应家几个男丁各喝了一杯,说话仍是字句清晰,不见得有丝毫酒意: </P>
“说到我们两次帮了铁连几人,实不相瞒,第一次是无意间碰上的,只是见了铁连少年英雄,又极是仗义,应变也极快。都说国中出了个年少奇才,当日见了果然名不虚传,这才出手相助,侥幸成功罢了,不足挂齿。至于在国中校门口的刺杀行动,那就算送佛到西天、好事做到底吧,没什么大不了的;干我们这一行的都是刀尖上舔肉、钢丝绳上吃饭的人,死个把人算不了什么,何况是死了一个,救了好几个,值得”,众人见他说得轻巧,眉宇间却连跳了几跳,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 </P>
李四知道应家过了一年猜疑的日子,一家大小又极是诚恳,如果再忸怩作态,这番心血说不定就白费了。见众人正静静的等着听下文,开始说起了肺腑之言: </P>
“话至此处,要说铁连等人每次遇险都被我等碰上实在也说不过去,如果诸位不见外,且让我实话实说”,说话间,李四征询的看着大家,还是应家掌舵的发了话: </P>
“壮士见外了,至一年前尔等救应家一家大小,所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惨重,但尔等不图回报竟不辞而别,实在是让应家惭愧内疚之至,且无时无刻不思壮士之恩义。而今又得壮士援手,三救连儿小子们,实在是让应家天大恩情要报,也有满腹疑惑要问。既然壮士想解了我等心中的许多情结,我等感激还来不及,岂有责怪之理。不管壮士为了任何目的,但终是救人在先,有话但说无妨,应家至老夫以下断无埋怨之理”。 </P>
应老大不愧为应家老大,说话坦诚又步步紧逼,非让李四了结了纠缠了应家一年半载的疑问不可。不过心里也凉了大半:还以为连儿几个碰上了什么大贵人、大英雄,现在听来还不是一些鸡鸣狗盗、敲诈勒索之徒。老太爷听李四吞吞吐吐要说话,以为要提出些什么惊天大条件,“只要不让老子们倾家荡产,什么条件老子都认了”,老头子很想得通的想:“别人毕竟也是冒了天大的险、死了人的。。。。。。 ” </P>
正在计算自己家产的老头子听李四说话了: </P>
“承蒙理解,既然大家不怪,且听我啰嗦几句”。李四这一啰嗦,正是;貌不惊人话惊人,真人不露相,露相是仙人.。。。。。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