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向一族的人和自家族人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冲突,对于宇智波人来说,显然不是一件小事。
门口的警卫询问道:“结弦少爷,你有什么事吗?”
“止水在家吗?”日向结弦神色平静的礼貌发问。
警卫纠结一下,还是点点头道:“应该是在的,你是要进去找她,还是?”
“我自己去找他吧。”日向结弦微笑着对他点点头,走入了宇智波的族地中。
突然出现的日向结弦引来了不少视线,但他却只是像以前那样微笑问好,其余宇智波人便或尴尬的回礼打招呼,或是淡漠的点头示意。
整体来看似乎影响不大,只是部分人的态度隐约有着变动,绝大部分人都没有因为双方发生冲突而受到影响。
日向结弦到了止水家里,空无一人,他也不急,门口等着,果然,不多时,便有宇智波人把他来的消息传给了止水。
宇智波止水匆匆而来,脸上的表情同样有些尴尬,他为难的笑着:“抱歉,出了这样的事,真的很对不起。”
“不,这件事日向一族的人也有问题,只能说,是双方的过错。”日向结弦笑着看他,示意了一下:“进去说吧?”
宇智波止水点头,和他进了屋,有些不大娴熟的准备着茶水:“还要让你专门跑过来一趟...真是的,我已经了解了经过了,是宇智波的人先挑的事,真的很对不起,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承担受伤的日向一族的医疗费。”
“这是宇智波一族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日向结弦却挑明了这一点。
宇智波止水叹了口气,他倒好茶后,坐到了日向结弦身前:“是我的意思...族内的想法,大概和你相似,都认为这是双方都有的过错,只要说好了没有误会就行,谁也不用赔偿谁。”
“但是我觉得,这件事分明还是宇智波一族挑起的,那几个笨蛋自以为是的发起战斗,还下了狠手,才闹成了现在这样。”
宇智波止水表现出的态度相当客观,面带歉意的说着:“你们族里的人,一定很生气吧?”
“到没有多生气。”日向结弦实事求是地说着,先把自家的情况简单的说明了一下。
但之后的话里却带着勾子:“若是别的家族这样找事,还打成了这样,我们多少还是要向对方追责要个说法的,但,这回,毕竟,是宇智波的人嘛。”
止水哑口无言。
是的,大概这种事也只有发生在宇智波一族的身上,才会看起来‘很正常’了。
宇智波止水不得不再次道歉,但日向结弦却摇摇头,只是看着他,寓意深长的说着:“止水,这真的只是一次普通的冲突吗?背后,是不是还有些别的问题在?”
宇智波止水闻言后一愣,他眉头紧锁,轻轻摇头:“应该,就只是那几个笨蛋自己没事找事而已...”
“还是要注意一下的。”日向结弦认真的说着,也不怕得罪人:“宇智波一族里,有些人很容易被人挑拨,甚至很容易被人当了枪使还不自知,这件事你和我都很清楚。”
“而且,就像是之前和你说过的那样...想要宇智波一族融入木叶,彻底成为木叶的一部分,这一点不是只有我们努力就能做到的,宇智波一族需要改变,也必须要改变。”
日向结弦话让宇智波止水面露黯然神色,他叹息一声,疲惫的举着茶杯:“我知道。”
他也尝试过了。
无论是自己以身作则的对族人们说教。
还是去和富岳族长沟通。
可是他毕竟只是一个徒有虚名的‘宇智波天才’,在家族的话语权有限,更没有什么势力可言。
他在宇智波一族内算是‘保守派’,在眼下的宇智波一族内,‘保守派’的人本就不多,话语权更是没有多少。
尽管近些年无论是木叶还是宇智波内部,都试图让激进派的‘火气’被压下去,但似乎是从上一次帮助日向一族,和木叶发生冲突后还没有受到追责的事,让宇智波的很多人尝到了甜头。
他们愈发认为,只有像现在这样表现出对外的强硬来,才能得到尊重和认可。
这不纯纯扯淡吗。
可偏偏不少宇智波人都这么想,他们觉得,与其低声下气的和其他木叶人打成一片,就该像当年的宇智波斑、千手柱间那样,靠着实力获得尊重。
宇智波止水怅然苦恼的低下头来:“可是,我该怎么办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和你你在日向一族的地位可不一样...”
“你就是太温和了。”日向结弦毫不客气的放下茶杯,语气严肃:“你明明拥有着宇智波一族内数一数二的超绝实力,可却一点话语权都没有——这件事,你该要检讨一下你自己。”
宇智波止水摇摇头:“那我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对自己人动手吧?”
他无可奈何的摊开手,一脸的迷茫:“你也知道的,我不擅长这些事...”
宇智波止水是个合格的忍者,也是一个合格的手下,却不是一个合格的领导。
日向结弦默然的和他一起喝着茶水,许久后,才轻轻开口:“你自己决定。”
“只是后果,你应当清楚。”日向结弦这话甚至有点威胁的意思,止水愣了好久,才想明白他的意思。
宇智波止水急了,声音都大了些:“结弦,难道你打算放弃我们的联盟吗?不是说好了,之后会帮着宇智波一族获得应有的地位吗?在那之后,也许那些族人就...”
“答应你们的条件,我会做到。”日向结弦不紧不慢地说着,只是淡淡的凝视着他的双眼,平静的话,却引人深思:“只是,即便我让宇智波一族获得了更大的权力,宇智波一族的问题就能得到解决吗?”
宇智波止水攥紧了拳头:“到那时...”
“到那时,你再做决定?会不会,已经晚了呢?”日向结弦却叹息一声,打断了他的话。
日向结弦看着他,从朋友的立场出发,认真的建议道:“我愿意因为我们的友谊而对你们提供帮助,之前说好的条件也不会变,我们双方依旧会像之前那样合作下去,只是家族的利益总会发生冲突,到那时倘若宇智波一族真的和日向一族闹掰了,我们又该怎么办?
宇智波一族就像是一只脱缰的野马,在路上横冲直撞着,富岳族长只是偶尔拽一拽缰绳。
今日的事,只是一个开始,却不可能是结束。
或者说,宇智波一族能和日向一族发生这样的冲突。
那对其他的大小家族,平民忍者,我都不敢想象...
我的想法和以前相比,从未变过,我认可宇智波一族对木叶的贡献,也认为他们就是木叶的一部分。
可任何一个家族,任何一个个人,都有可能犯错。
但犯错了需要改,而不是将错就错,甚至让错误变得更大。
止水,你有能力改变,就应该去,而不是等到最后,追悔莫及。
现在的宇智波一族固然比之之前的气氛要好上很多。
可若是这样下去,最终,恐怕又会走上原来的老路。”
日向结弦说的宇智波止水哑口无言。
他沉默了许久,最后抬起头来。
“结弦,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想到了,宇智波一族会这样?”
宇智波止水的眼神莫名。
日向结弦平静的看着他,许久后,点了点头。
宇智波止水便什么都不问了,他低着头,过了一会,叹息道:“我知道了,我会想想办法的,之后也会约束族人...一定会约束族人的行动的,你说得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日向结弦只是看着他,心里暗自叹息,比起止水,或许自己更应该去找宇智波鼬谈这件事。
止水当不了改革派。
但现在的宇智波鼬,却没有足够的实力。
眼下能和富岳抗衡,或者说,在族内获得足够话语权的,也就只有止水。
他做不到,那就没人能做到了。
“你可以和鼬多聊聊——他或许,能帮你。”
日向结弦说完后,便打算离开。
他到来这就已经给足了宇智波人面子,双方都挨了打,他作为日向一族的二把手还主动过来,尽管什么话都没说,但从态度上已经表明了对宇智波一族的善意。
能不能把握住,能不能及时察觉到问题的严重性,终归还是要宇智波一族自己决定的。
他对止水说的这些话,就已经是相当逾越的话了,往严重了说,他这是在干涉别的家族的内政,性质十分不好。
日向结弦对于宇智波一族发生的问题,心里没有太多波澜。
他早在多年前就知道,宇智波一族到最后,还是要流血的,只是区别在于,到底是被外人动手术,还是内部自己动刀子,大出血,还是快准狠一刀解决病根的问题。
止水天真的以为事情会逐渐好转,可日向结弦却一开始就没有过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
“我送送你...”
“不用了。”
日向结弦摇摇头,独自离去。
宇智波止水一个人在房间内呆坐了很久。
最终,他迈开脚步,找到了正坐在书房处理公务的宇智波富岳。
“富岳族长。”
他声音有些低沉的敲了敲门。
宇智波富岳头也不抬:“进来吧。”
宇智波止水推门而入,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这件事,我们还是给日向一族道个歉吧,最起码,也要给那几个宇智波人下达惩戒的命令,不能再无视这样的风气蔓延下去了。”
宇智波富岳头也没抬:“是结弦让你这么做的?”
“不是!是我自己想的!”
宇智波止水连忙抬高音量否认。
宇智波富岳深呼吸,停下了笔,放到一边。
他转过身来,凝视着止水。
过了一会,宇智波富岳才叹了口气。
他示意止水不用拘谨,而是平静的先问道:“日向一族可对他们的人做了什么惩戒?”
“只是口头警告。”宇智波止水说完后,却又忍不住道:“可是日向一族本就不在外惹是生非...”
“所以,就要在同一件事上,对我们的人严加惩戒?”宇智波富岳反问,待到止水闭上嘴,才继续道:“这件事的性质,日向结弦也给出了肯定的说法,就是互殴。”
“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像他一样,对受伤的族人训斥一番,再警告一下族内的其余人而已。”
“难道说,你打算小题大做,拿这件事对自家人动刀子?”
宇智波富岳威严的视线与话语让宇智波止水不由低下头来,毕竟,面前的人是宇智波一族的族长。
但沉默片刻,宇智波止水还是坚持道:“等这件事过去之后,我们还是需要做些改变——结弦之前跟我说过,不如我们就从小事开始,先把宇智波一族的传统祭奠仪式这些惹眼的...”
“够了。”宇智波富岳打断了他。
他眉头微皱,凝视着止水,语重心长道:“宇智波一族的情况和日向不同,我们重视传统,对自己的血脉感到骄傲,若是轻而易举的去改了这些祖制,只会引起族人的反弹与抗议。
日向日差杀了所有的宗家人,才让现在的日向一族改革顺利。
你是觉得,我们也该像他们那样?
还是说,你打算让宇智波一族彻底分裂成两派,分成两个宇智波?”
宇智波止水无话可说。
但是,那就什么都不做吗?
宇智波富岳轻笑两声,靠坐在椅子上:“放心吧,我已经有了打算。”
宇智波止水眼前一亮:“富岳族长?”
“只要我成为火影,这件事就能改变。”宇智波富岳目光灼灼的说着,言之凿凿道:“只要我成为火影,就能从根本上改变木叶的情况的,也可以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现在的反对、抗议,当我成为火影后,就不值一提。
等我成为火影......
只要徐徐图之,双管齐下,一边改变木叶的舆论,一边让宇智波自己也多加改变,到那时,自然可以解决问题。”
宇智波富岳侃侃而谈着,将自己想好的计划、打算,全盘托出,止水听着,竟也有几分可行性,只是渐渐地,却又忍不住抿着嘴,视线有些飘忽。
他不觉得宇智波富岳适合成为火影。
也不觉得,他能当上。
身处暗部,止水可以更清楚的看到当前木叶的风向,但从舆论上分析下一任的火影候选人,无论是忍者的群体,还是现在的三代,还是说平民,都没有人认为宇智波一族的人可以成为火影。
不是要在成为火影后,再去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获得别人的认同。
而是在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后,才能成为火影。
这个道理,难道族长就不懂吗?
看着宇智波止水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兴致缺缺,宇智波富岳的表情有些黯然了些,似乎是有些失望。
他沉默片刻,等着止水开口。
宇智波止水果然,犹豫再三后,还是小声道:“如果,没有能够成为火影呢?那宇智波一族的问题,又该怎么办?”
宇智波富岳嘴唇翁动着。
过了一会,垂下眼帘。
“那就更不能对自己人动手...要不然,宇智波一族,危矣。
我们现在之所以能够获得重视,被人忌惮。
正是因为这些族人眼下团结一心,能够拧成一股绳,也不缺乏勇气和斗志。
倘若想要在族内实行改革。
必然会导致人心离散、甚至是血流满地。
到那时,我们又如何保证,衰弱后的宇智波,还能拥有现在的地位,更美好的未来呢?”
宇智波止水听到这,猛地摇头:“如果是结弦的话,他...”
“他还这么年轻,真的有必要如此着急的成为火影吗?”宇智波富岳却突然道。
宇智波止水突然有点心寒,他猛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变了。
富岳族长,不如说,现在的情况,已经变了。
随着日向一族为宇智波一族站台,让他们避免了前些年的冷遇,却也让他们突然有了更大的野心,或者说,其实原本就有,只是在之前,还披了一层‘迫不得已’的皮而已。
宇智波一族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火影。
宇智波富岳真的看不清族内的问题吗?
其他的宇智波长老,难道就不知道宇智波的问题所在吗?
不,他们知道!
只是比起改变自己,他们更想改变的,是木叶。
比起成为木叶的一部分,默默无闻的像千手一族一样,融入进去。
骄傲的宇智波一族,想要成为木叶的象征。
想要成为木叶的主宰。
那么,要怎么才能改变这一切?如何才能让这群疯狂的家伙清醒过来!?
宇智波止水心里惶惶不安,唯一能想到的答案,竟然是日向结弦之前给他示范过的那样——破而后立。
可是,他能像日向结弦一样,做到那样的事吗!?
宇智波止水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书房的。
只知道,自己像个傻子一样,在走廊站了很久。
有些失魂落魄的向往走去,却在即将离开时,看到了似乎正在等他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平静的靠在门口,注视着他。
止水勉为其难的笑笑:“抱歉,我还有点事...”
“父亲让你很失望,对吗?”宇智波鼬却突然开口。
宇智波止水愣在原地。
宇智波鼬却只是平静的看着他,许久后,垂下视线。
“还是说,你也像其它族人一样,认为,该由父亲成为第五代火影?”
宇智波止水不知该说些什么,但宇智波鼬见此,却只是笑笑,不再言语,转身离开。
他愣在原地。
鼬这句话的意思是......
他也认为,自己的父亲让他很失望吗?
可是...这可是他的父亲啊!
鼬真的是这么想的吗?
还是在套我的话?
宇智波止水甚至连鼬都不敢信任了——他在从书房出来之后,便觉得身边刺骨的冰凉,宛若置身冰窟。
他走在家里,却觉得每一个或是微笑,或是平淡的对他打招呼的族人,都让他感到陌生。
就好像,只有自己一个人,与这个家族格格不入。
像个异类。
该...怎么办呢?
宇智波止水枯坐在自家的客厅。
久久未能动弹。